與直白話語一起傳達過來的，還有蔣悍森那與日俱增的占有欲和保護欲。

明明了解孟允的人都知道，他除了那張臉容易引人誤會，實際上無論身手或者頭腦，都是百分之百可以獨當一面的男人。他早已不再是那個對廣袤的世界充滿恐懼，怯生生躲在孟之陸身後的小男孩了。

可是在蔣悍森眼裡，他的孟輔佐官就是全宇宙最需要保護的小可憐。

讓他想呵護備至，想捧在手心，想送上自己能給予的所有最好的東西，想把一切有可能對他的寶貝造成傷害的人事物通通扼殺幹淨。

“好兇啊。”

孟允這麼感慨着，雙手環住蔣悍森的脖頸，就像是給予獎賞一般，他擡頭在蔣悍森的嘴角親了一口，問道，“也就是說你把事情都弄清楚了？”

“當然，一個一個審的。”

蔣悍森的大手摁在孟允後腰，讓戀人無比貼近自己，格外認真地說，“我不想告訴你，是因為那段過去對現在的你而言一點都不重要，有我疼你，血緣和來曆算個屁。但這些對我來說很重要，你是我的，我要知道你三歲以前發生過什麼事情，我要知道你所有事情。”

孟允問他：“你是怎麼查到的？”

蔣悍森回答道：“我們的關系剛公開的第二天，第四星系就有人通過我的舊部想打探你的消息，本來打算帶來問話，結果我的人慢了一步，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孟允問：“梁唯德？”

“嗯，他的死反而更引起我的好奇。”

蔣悍森靠近自己的戀人，以耳語的方式述說道，“你知道的，隻要是跟你有關的事情，我都不想放過。”

蔣悍森向來不在孟允面前掩飾自己的情感。

他是不擅長嗎？并不是這樣。

明明他的性格底色是極善于忍耐的，偏偏在戀人面前總是顯得非常外放。

“然後呢？”

孟允被蔣悍森的呼吸蹭得發癢，輕輕推他的肩膀，想拉開一點距離。

蔣悍森順勢抓住那隻推他的手，拉到自己胸前，放在孟允後腰的手與此同時撫上那單薄的背，将孟允又一次擁向自己，把才拉開的距離又縮小了回去。

“所以我開始派人仔細調查梁唯德的生平，這期間找到幾張照片，也從你出生的醫院找到當時留存的DNA序列，這些都讓我确定了——他就是你的生父。我知道你當時大概率是被遺棄的，可是你三歲之前遭遇過什麼，過着怎麼樣的生活，是我更加關注的重點。”

蔣悍森把一直握于掌中的那隻微涼的手拉到唇邊，親了一口，才接着說道，“前陣子第四星系剛拿回來，我就把他老婆還有其它相關的人抓了回來。該知道的差不多都知道了，你有什麼想問的嗎？”

聽完蔣悍森的講述，孟允平靜地問道：“是那個女人殺的嗎？”

他不需要挑明，心有靈犀的另一方随即點了點頭，給予他肯定的答案。

孟允又問：“怎麼死的？”

蔣悍森回答道：“她在下班的路上被綁上了車，是被人用衣服勒死的，屍體當時就被處理掉了。”

幫派勢力殺一個人，毀屍滅迹的方法太多了，已經過了這麼多年，要找回什麼的可能性極小。

蔣悍森肯定已經努力過了。

孟允的目光落下：“這樣啊。”

蔣悍森問：“你對她有印象嗎？”

孟允搖了搖頭。

那個時候他不到一歲，無論多努力去回想，生母确實沒有在他的記憶中留下任何痕迹。所以聽着這些，不得不承認他内心深處并沒有多少悲痛感，更多的是為二十幾年前一個在絕望中死去的年輕女人深感同情。

一個漂亮女人落入幫派份子的手中，在被殘忍殺害之前會遭遇怎麼樣的折磨，蔣悍森刻意略過這些過程，他的用意孟允都懂。

蔣悍森說：“我有她的照片，如果你想知道她長什麼樣——”

“我想知道。”

孟允再次擡頭，目光透徹而坦然。

蔣悍森看着這樣的一雙眼睛，再次意識到自己的戀人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般脆弱。

通過虛拟屏展示出的那張照片裡，是一個正支着下巴注視鏡頭的東方女性。

她身穿性感的黑色蕾絲内衣，妝容精緻，一看就知道是屬于某種工作場所的宣傳照。

這沒有什麼值得驚訝，真正讓孟允意外的，是這名女性的臉竟會跟自己如此相像，他甚至不得不承認，隻要自己化上妝再把頭發留長，八成就是照片裡這樣。

孟允注視着那張照片。

在沉默良久過後，他再次看向蔣悍森，并笑着說出自己的感想：“我的兩個母親都是大美女。”

“是的，她們都是大美女。而且，她們都是相當優秀的女性。”

在戀人不解的眼神中，蔣悍森告訴他：“據我所知，你的生母并不是普通的舞女，她一直在利用自己的身份為革命軍獲取情報。她幫助革命軍拯救過許多被拐賣者，也曾多次為打擊違禁藥品出過力。”

因為這番話，孟允的臉上終于首次露出意外的神情。

“明白了嗎？”

這麼問着，蔣悍森用指彎勾了勾他小巧的下巴。

因為蔣悍森這個動作，孟允沒忍住眨了眨眼睛，他擡頭望着眼前的男人，遲遲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