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彥之跪下:“皇上、靖王恕罪,微臣逾矩了。微臣尚未見過靖王爺,為今後錄史方便,尚需仔細記住靖王爺天容。”
“本王這破敗身子,哪當得天容二字?”靖王笑了,一雙杏花似的眼睛裡盛着好看的神采:“這便是提出治水奇法的溫舍人?”
“正是,”齊昱伸長手臂将裝了海泥的木匣子往溫彥之面前一放,“溫舍人,你試試此泥如何。”
遙遙的,溫彥之也聞見那木匣子中,傳來一絲酸臭味,像是某種魚壞在了裡頭。
溫彥之面無表情地看向齊昱,齊昱也老神在在地望了回來,眉眼還帶笑:“快試試,别拘禮。”
溫彥之:“……”
微臣的神情,像是拘禮嗎?
這是為了昨日實錄之事,在記仇?
溫彥之垂首瞧那木匣子,好奇心終于大過對髒物的抗拒,他還是伸出了玉蔥似的手指,将那海泥扯下一坨,把玩了起來,不一會兒便捏出個小兔子,活靈活現的,又改捏了一個泥人。這泥巴是比黃泥的塑力更強,且不會立馬凝住,過去很久亦能改變姿态,很适用于築模使用,能節省不少材料。
齊昱點點頭,看着溫彥之擺在桌上的那枚泥人,道:“皇弟瞧着合适,便辦下去罷,朕覺着這泥挺好。”
正此時,卻見黃門侍郎拿着個火漆的文書急急惶惶地奔了進來:“禀皇上,西北加急!”
文書經由周福遞到齊昱手中,齊昱一把扯下火漆,翻開一掃視,長眉當即皺起——
數日前,戍邊軍中出了細作,導緻殊狼國賊寇突襲玉翀關,劫掠了西北最為富庶的昌甯城,城中富戶舉家罹難,百姓死傷數千人。上将軍趙黎帶領戍邊軍與敵頑戰,已然大破敵軍,如若皇上同意,他們可以直取殊狼國都城。
靖王見此情景,連忙垂眼拱手道:“既如此,臣弟先行告退。”便退出殿外去了。
齊昱英挺眉心結如山川,狠狠将手裡的文書摔在禦案上,“宣溫久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