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彥之連忙站起來落了座。
其實還挺餓的,畢竟昨夜裡晚飯還沒吃完就被工部的人拉進宮了,經了一夜,溫彥之腹中空空。
他放眼一望,隻見桌上有水晶燒麥、蒸蛋羹、蟹黃蝦餃、琥珀核桃、花枝餅……
一聲極輕的吞口水聲。
齊昱在旁邊瞧着,覺得這呆子臉上的神情一下子就松和了。
又呆,又愛吃,怎麼辦才好。
還好長不胖,不然能和老高麗國君一個模樣。
“謝皇上賜膳。”溫彥之默默抓起筷子。
齊昱笑,嗯了一聲。
當初還想着治水方案一落實,賢王那邊穩定了情況,就派這呆子去淮南治水。今日之事一出,呵呵,皇城之内尚且如此,這呆子若一個人去淮南那天高皇帝遠的地方,估計能被各級官吏啃得衣服都不剩兩片。
齊昱目光在溫彥之身上繞了一圈。
——肉也沒二兩,愁人。
治水之事,還需從長計議。
思到此處,齊昱也不再多慮,執筷便夾了一枚水晶燒麥。口還沒落下去,黃門侍郎忽然從廊子裡跑過來:“皇上,微臣有事要報。”
吓得溫彥之筷子一個沒夾住,蝦餃蹦到了桌上。一時之間,也不知是撿起來好,還是由着它掉在桌上的好。
齊昱:“……”
還能不能好好吃個早飯?
齊昱又放下筷子,端起手邊的茶喝了一口,“何事。”
黃門侍郎舔了舔嘴皮,吞了口口水,“呃,禀皇上……張尚書他,絕食了。”
——張尚書還有臉絕食?!
齊昱一口茶險些嗆在喉嚨管裡,好容易才咽下去。他重重把茶盞放在桌上,“他甚麼時候開始絕食的?”
黃門侍郎道:“回皇上……方才開始的。張尚書說……”
——張尚書原話是:工部無能,老臣的學生被派去西北養馬,如今老臣的侍郎也被黜回家種田了,老臣自己無顔再食這工部俸祿了!便餓死作數罷!
“他說甚麼?”齊昱眯起眼睛。
黃門侍郎嗫嚅着,撿了句重點:“張尚書說無顔再食俸祿。”
齊昱氣得笑了一聲,“他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隻是各部尚書官至三品,廢立之事不如侍郎、郎中一類,而需格外警醒。如今處于周、林兩家謀反的前夕,張尚書身為周家的人插在工部,早已被齊昱調查清楚了底細,再換個人來還恐麻煩。
真像是一根細刺戳在肉裡,不扯出來紮得慌,扯出來還會有人再紮一根進去。
哎,等等再說罷。
齊昱收回思緒,伸筷子重新夾了個蝦餃放在溫彥之碗裡,又向黃門侍郎道:“你去将相國寺每月給朕送素齋的木飯碗尋一個來,給張尚書送去,說朕勸他好生吃飯,問問他是吃還是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