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中,吳明景一行人回到沙市。老趙狂打哈欠,其他人伸着懶腰,易伍感覺身體即将散架。
米合美親自開車來接他們,滿臉都是笑:“辛苦了辛苦了,讓你不要去吧,這次可真累。”
易伍和吳明景上了米和美的車,向着吳明景在沙市的家開去。
“都還好嗎這趟?在村裡不比在城市,總會有些不方便的。”米合美微笑着詢問,目光從後視鏡掃向二人。
吳明景沉着臉沒半點好氣:“臨走前,我有沒有囑咐過你?讓她不要去找我。就呆在沙市,等我回。”
看着吳明景的怒氣沖向米合美,易伍趕忙朗聲打圓場:“是我自己堅持要去的。雖然出了些狀況,但是吳老師一路都很照顧我,所以一切都好,放心吧。”
“不敢當啊。照顧你,是因為名義上你是我的員工。如果出了什麼事,我怕你訛,上,我。”吳明景拖了長音,聽上去十分尖刻。
易伍尴尬地笑了笑。這人真是!明明長了這麼漂亮的一張臉,還有被天使吻過的嗓子,卻偏偏又長了一張嘴,老天爺是公平的。不說話果然是男人最好的醫美,吳明景如果是個啞巴,應該還怪招人疼的。
車停在吳明景位于沙市的公寓樓下。
世紀初建的小區,在當時應該是很新潮的商品房。
小區大門上挂着“翡翠公寓”四個鎏金的大字,公寓的“公”字,上面的兩撇已經掉了一個。
公寓樓牆皮顔色陳舊,經過多年的風霜雨打,已經有些斑駁脫落。雨陽篷下曬着的内衣褲,像五顔六色的旗幡随風起舞。
小區外的街道熙熙攘攘,車流如織。包圍着它的是鱗次栉比、拔地而起的現代化高樓。
翡翠公寓深埋其中,仿佛被滾滾向前的時代洪流抛棄,不免顯得形單影隻。
“一直說要拆遷,就是沒拆掉。”看着易伍還坐在車裡,米合美擺手招呼她:“小伍,你還愣在那裡幹嘛,一起上來啊。”
五樓503。
門打開後,易伍不禁感歎了一句,真是别有洞天。
整個家幹淨整潔到不像是單身男性居住的地方。
室内擺設簡約雅緻,大吉嶺和佛手柑的香氣隐隐浮動。客廳不大,但所有家具器皿擺放得井井有條。大理石瓷磚光潔如鏡,房間的角角落落一塵不染。
“吳老師經常請阿姨過來打掃衛生嗎?”易伍問道。
“沒請過。都是自己來。” 吳明景懶散地回答。
易伍還在感歎欣賞着,突然,卧室的門發出吱呀一聲,一隻小橘貓風馳電掣地沖了出來。
貓咪嗖地一下躍進吳明景懷裡,親昵地蹭了蹭他的鼻頭。
吳明景的臉上,難得顯出溫柔的顔色:“小搗蛋鬼。”
米合美見了也心生歡喜:“喲,你看這變變,剛撿回來的時候,還瘦得跟排骨一樣。現在已經胖了幾圈了吧?真好诶。”
說完又轉身對着易伍:“小伍,讓你一個高材生過來做經紀,确實是委屈你了。不過你看,吳明景,你是完全不用操心的。他自理能力特别強,做什麼都像模像樣的。其他明星的那些臭毛病,在他身上可是一個都沒有啊。當初要不是因為......”
吳明景咳嗽了聲,米合美住了嘴,轉了别的話題:“你感冒還沒好利索吧?姜湯還是要熬着喝啊,這嗓子可不能壞了。”
他隻輕輕地點了點頭。
易伍看着一切落定,開口同他們道别,表示要速速回酒店補一覺,再慢慢考慮在沙市找房的事。
米合美連忙說:“找什麼房啊,不是跟你說了包吃包住嗎?你就住他對門,抽空讓他陪你去酒店把行李收拾了搬過來,老趙正好這幾天請假了要去醫院。”
“啊,這合适嗎?我們孤男寡女,哪能住一起。”易伍面露遲疑。
“什麼孤男寡女,想太多了吧你。又不是讓你們睡一間房。喏,鑰匙拿好。住對門還省你時間了呢,他要出通告,你咚咚咚,幾秒就到他門口了,都不用趕車。”
趁着吳明景回卧室給貓咪喂食的空檔,米合美壓低聲音悄悄對易伍說:“吳老師他媽,給他留了這個數的信托!” 說着她比了個五的手勢。
“這麼多錢?那他還住這兒幹嘛?”易伍詫異。
米合美聳聳肩:“但是呢,他把錢全花了——買了個島。”
“島?” 易伍詫異。
“對,太平洋的一個小島.....說是給妹妹留的嫁妝。對門的房子也是他媽留下的,當時就是買的兩套挨着的。空着也是空着,你去住正好。”
米合美還有工作,和她又交代了幾句便揮手道别。
*
來到對門的房間。
鑰匙緩緩插入鎖孔,微小的機械聲回蕩在空氣中。
映入眼簾的,是和吳明景那套一樣的鋪陳,一樣的裝飾,一樣的幹淨,如同孿生的樣闆間。
被褥、床單、枕頭、拖鞋一應俱全,竟然還都是她喜歡的三麗鷗配色。
有誰能想到,在外精明幹練,每天穿得像藍黑灰調色盤的易伍,内心實際是個三麗鷗超級愛好者?
更令她驚訝的是,洗手間的櫥櫃裡,除了全套的洗漱用品,甚至還貼心地備着不同流量的衛生棉條。
真的達到拎包入住的标準了。易五心想,這麼細心的布置,一定是米合美請阿姨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