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幾天,風向驟變。
吳明景的黑料消失了。朔星内部出了檢讨信,說之前的通告是實習生的手筆,而後,整件風波的始末也被一一翔實地列出。
包括那張親吻胸口的照片,原版的視頻也被放了出來。清晰可見,吳明景隻是去拉了一把助理,避免她被人撞到。
初芽成功提告了幾個無端造謠的博主和水軍,造謠的人灰頭土臉地删帖道歉。
他們終于能抽出空來聲援吳明景,坦蕩地曬出了當時的合同,表明他确實是零薪酬代言,而且産品得到了吳明景身邊人的試用和認可,絕無違反廣告法的行為。
更重要的是,合同裡提到,吳明景把代言費折成了衛生用品,捐給貧困山區。
輿論面逆風翻盤,像壓縮到極緻的彈簧突然松開,對吳明景的同情和憐愛達到頂峰。
尤其是,他的美貌再一次被發掘,路人盤飙升。
帥到慘無人道,才華橫溢到包攬詞曲演唱,心善到像菩薩降世。
如此忍辱負重的小哥哥,誰能不愛?!
熊小洋那邊,本來預告的大料悄無聲息地消失了,幾個小咖不痛不癢地被拉出來擋槍。熟悉這套操作的人感歎,這是被公關了。
簡陋的出租屋内,一個黑影坐在電腦面前,對着泛藍光的屏幕露出幽深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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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伍剛從健身房慢跑回來。緊身的瑜伽服,勾勒得曲線婀娜,袅袅婷婷。她心情甚好,嘴裡還哼着小曲。
剛把鑰匙插進鎖孔,高大的影子便從身後籠了上來,壓迫感強烈。修長的手指覆上她的手,觸感微涼,然後猛地往左一擰,門開了。
她幾乎是被身後的人壓着進的家門。
還沒回過神來,手腕就被人猛地拽住,男人欺身過來,她被困在玄關。
“覺得自己很聰明,現在很得意是吧?”聲音不大,卻殺氣十足。
吳明景緊緊拽着她的胳膊,那俊美的臉距離她的不過毫厘,漆黑的眸死死盯着她,像要将她生吞活剝。
“先放手啊,吳老師,有話好好說。”易伍痛得倒吸口涼氣。
吳明景這才意識到自己快把她捏碎。他猛地把手臂松開,可眼神裡的殺氣卻一點都沒減弱。
“不跟我商量,擅自行動,你不知道多危險是嗎,嗯?熊小洋是什麼人啊,連他你都敢信?轉手把你賣了你還替人數錢呢?”
他居高臨下,惡狠狠地說道:“圍魏救趙,孫子兵法你是讀透了。大小姐你去領兵打仗啊?用到我這兒?我這小廟,還能容得下你這尊大佛?”
狹長的眼睛斜睨着她,字字帶刀,咬牙切齒,周身噴薄而出的怒氣快要将她燒灼成灰。
“别激動啊吳老師,深呼吸深呼吸。你得相信一點,我......我一切行動的出發點,都是為了維護你的利益,也是,我們的利益。”
“我們的利益?”吳明景嘲諷地哼了一聲,“就是把水攪渾,拉所有人一起下水?”
“但凡還有其他辦法,也不至于用下下策。真的是沒有了。錯過這個機會,你的名字就和法制咖連一塊兒了,再想翻身天方夜譚。” 易伍的神色平靜如水。
“我不在乎。”吳明景聳聳肩,他的怒氣正在達到峰值,“你以為你是誰?嗯?什麼時候,我的事還能輪到你做主了?”心裡分明不是這麼想的,但說出來的話卻是咄咄逼人。
易伍倒是一點兒也不生氣,嗓音清潤,聲調平和:“你可以不在乎,是的。你有一萬種理由,可以不去在乎别人潑給你的髒水。”
她認真地望向吳明景的眼睛:“可是蔣姐呢?蔣姐之前在你這兒,時間靈活,還能照顧女兒。現在她跟的人,讓她動不動六點在樓下候着,不管刮風下雨。晚上熬到轉鐘,哪怕幹耗着,她也隻能等。沒辦法,她把女兒送回了鄉下老家。”
易伍頓了頓,繼續說道:“蘇倩,跟過李大明星,你以為大明星隻是虐貓嗎?蘇倩跪着給人穿鞋,高跟鞋的鞋跟直接踩在她手心。被大明星的煙灰燙到大腿,到現在還有疤。我看過,可猙獰了,你要看照片嗎?”
她一鼓作氣地說了下去:“還有李輝,你知道林宇航恨你是吧?你覺得李輝到了他手下能有什麼好日子過?做最累的活,加最晚的班,受盡同組人白眼。他們伺候的人,都是慣是會把别人當牛馬的。你倒了,無所謂。但是你對他們,難道就沒有一丁點愧疚嗎?”
道德綁架是有用的,因為吳明景真的愣住不出聲了。
“站在高處,身邊自然都是好人。低到塵埃,才能參透人心。吳老師,你這人面冷心熱,大家都知道。你落了難,你幫過的人都趕着來報恩,就是希望你能東山再起。我不希望良币被驅逐。如果你不說利益,隻說私心,那麼這就是我的私心。”
易伍說完垂着眼,拉住吳明景的衣角抖抖,“所以,别生氣了,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