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二歸屬吳明景的消息,第二天便由張導正式拍了闆。
易伍一起床便在導演組的群裡看到這個消息,揪了許久的心,終于松弛下來。心情極好,她哼着小曲開始收拾行李。等一切收拾完畢,推起箱子走到808,咚咚敲起了吳明景的門。
敲了許久,根本沒有人應。
她又拿出手機來發微信,信息旁卻無端出現了一個“未發送成功”的驚歎号!
上面顯示,對方還不是您的好友。
“靠,被删了??要不要這麼小氣啊?!”易伍在心裡默默腹诽。
她隻好打給司機老趙,那邊很快便接了電話:“喂,易老師啊,我們就在下面等你呢,對對對,就在大堂門口。吳老師?他早到了,都到了快一小時了,他說不要吵着——”
話還沒說完,因為吳明景皺着眉,對着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自從易伍過來,老趙便發現,吳老闆變得很不一樣。
原本他可以一邊開車,一邊在車裡抽煙,潇灑自在。可前些時,吳明景特地找到他,不好意思地叮囑道,讓他以後盡量在車外抽,不要把煙味帶到車内。說完,還給他塞了個紅包。
“吳老闆,你自己好像好久也沒抽了哦?”老趙才意識到這個事實。
“嗯。現在......不需要了。”
易伍推着行李箱風風火火地下來,跟老趙親切地打了聲招呼,然後,一屁股坐到了吳明景旁邊的位置上。
吳明景隻低頭看他的kindle,連眼皮都懶得掀。見她過來,身子又往旁邊挪了挪,衣服角都不要碰到她。
“吳老師,為什麼都不叫我?我今天去敲門,等了好久。” 易伍滿臉委屈,說話間身體又湊了過來。
“車上就這一個座?那麼多空的你不去?”吳明景冷言冷面,說完後倏忽起身,換到了她的座位後面。
可易伍根本不打算放過他。
她天生鈍感,沒臉沒皮,直接扭頭過來:“吳老師,早上看到張導發群裡的消息,我心裡石頭才落地。總算,男二我們闆上釘釘了!” 她伸出手想和吳明景拍個高五,吳明景卻連頭都沒擡。
她尴尬地把手放下,不滿地嘟囔:“老闆請吃飯吧,這趟這麼累,酒店又天天都是那些菜,太膩了。我想吃點好的!”
吳明景的眼睛盯着kindle,手卻從兜裡掏出錢包,不耐煩地甩給她。
這是什麼?花錢買她閉嘴?
“不要不要。” 易伍一手把錢包推了回去,“既然是慶功宴,怎麼可能就我一個人去吃?我......”
她沒能再說下去,因為吳明景竟然當着她的面帶起了降噪耳機。
那個冰山之王又回來了。
當初來這裡的那趟,車裡的氣氛還那麼地和諧。她打趣他穿得好看,他臉紅把頭别到一邊。
哎,易伍暗自懊悔,為什麼昨天一着急,就開始口不擇言了?為什麼不能委婉點,稍微......換種說法?
和孟旭鬥着嘴,青面獠牙露了出來,收都不好往回收,還怎麼演單純無辜的小白兔?
管小安說,男女關系是她的命門,平時頂玲珑剔透的人,一到這個議題上,就開始瘋狂卡殼,亂說一氣。現在好了,把人徹底得罪了,之前做的所有工作都付之一炬。到最後,這哄人的艱巨任務不還是得她自己來?
哄男人,真頭疼。哄身為老闆的男人,更頭疼。
她本來是上車倒頭就睡的習慣,這回程的一路,卻變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端起一副狗腿的笑,她殷勤備至地不斷轉頭看吳明景:
“吳老師,你渴不渴呀,要不要喝胖大海?”
“你餓不餓呀,我這裡有銅鑼燒。”
“你累不累呀,我可以給你按太陽穴......”
“雖說導演開口闆上釘釘,但是我們回去之後還是要抓緊時間簽合同,不然.......”
吳明景一路戴着他的降噪耳機,心思全在kindle上,對于她的各種問話,他置若罔聞。
最後易伍也累了,歎了口氣,車子晃晃悠悠,她放棄掙紮,墜入夢鄉。
還沒睡一會兒,突然被降落頭頂的一個東西砸醒。
她揉了揉眼睛仔細地瞧,原來是三麗鷗的U型枕。
不過,去程的路上,這人細心地幫她墊在腦後,現在不體貼就罷了,這直接砸過來算幾個意思?
氣鼓鼓地扭頭,人還是連正眼都不瞧她。她也隻能氣鼓鼓地扭頭回去,把U型枕墊到後腦,然後氣鼓鼓地雙手環胸沉沉睡去。
到翡翠公寓的時候,易伍才幽幽轉醒。身上搭着吳明景的襯衫,襯衫将将覆蓋住了她的胸口。
她并不知道,自己睡着的時候,身體在座椅上不斷往下滑。她穿着低胸長裙,胸前風光袒露無遺。吳明景斜眼看到,皺了眉,心煩氣躁地從包裡取出襯衣來,胡亂給她蓋上。
難怪,夢裡再次出現延綿的雪山,鼻子裡全是好聞的大吉嶺。
她溫婉地沖着吳明景說了聲謝謝,盡管他壓根沒看見也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