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明景呼吸一滞,狂喜在心底裂開,一點點爆炸。
人總傾向于去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東西。
他根本沒心思探究易伍為什麼會說這些話,内心已經幫她把理由找了一萬個。
她生性單純,對待男女之情遲鈍,所以隻能做出這樣的舉動。沒有預告就上演的表白,生澀又純情的吻,還有現在,遵循生理本能邀請他共赴雲.雨。
這些都隻是因為她太單純太善良太美好太直白太不懂掩飾了。對,一定是這樣。
邏輯、因果全部被抛諸腦後。隻要有這句話就夠了,足夠了。
他直立起身,開始單手.解自己襯衣的紐扣,故意将動作放慢,好讓易伍看清他的手:“你喜歡......這個?”
不多時,吳明景轉動着腕骨,在她眼前緩緩分開自己的修長手指,展示上面纏繞的晶瑩細絲。
他嘴角勾着笑,垂下頭在她耳邊喘息低語:“這是你的,易伍。”
畫面過于豔靡,易伍倒吸一口涼氣。
她居然在克己複禮的吳明景身上看到了邪性。他真的是新手麼,到底是從哪裡學來的這些?
可她也不受控制、不由自主地回應着。時而像貓一樣慵懶,時而像豹一樣亢奮,時而像溪一樣潺潺,時而......
她的哼鳴,低吟,喘息,尖叫和他的共振。
兩人大汗淋漓如同兩台蒸汽機。
過了許久,吳明景聲音暗啞,俯在她耳邊輕聲詢問:“還......要嗎?”
“要。要換一個。” 易伍從腦袋裡一閃而過的白光中逐漸找回意識,聲音慵懶。
“沒有......那個。” 吳明景脹紅了臉,幾個字說得緩慢而艱難,“今天就先到這裡,好不好?你喝了酒,等清醒的時候再......”
“誰說沒有的,我有啊!” 易伍從迷糊中一躍而起,“而且誰說我是喝酒一時興起了啊?不信你看。”
她往口袋裡一摸,一通胡亂搜羅,最後炫耀式地抓出一大把鋁箔袋。那鋁箔袋在她手上連成串,和遊樂場出的獎券一樣,大概可以繞場一周。
“這是我前幾天買的哦,可以給你看付款記錄。我不知道什麼樣的好,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所以讓店員給我每樣都拿了一盒。盒子太大我就拆了放口袋裡了,要不你挑挑自己喜歡的?”
易伍說完把一串串的鋁箔袋平鋪在了床上。
吳明景從情潮裡回過神來,簡直滿臉黑線,劈頭蓋臉就問:“你自己一個人......跑去便利店買這個?還買這麼多.......你怎麼不拿拖車去?店員是男是女?”
易伍笑得嬌憨:“當然是女生了!那個姐姐人很好的,她借我剪刀,和我一起拆了盒子,說感謝我把他們店裡剩下的包圓了。我們數着個數,清點了一個都不少也沒有破損,我這才揣兜裡帶回來的。這東西這麼小,哪裡用得上拖車啊哈哈。”
吳明景如遭雷劈,愣到一動不動。
太離譜了,就沒見過這麼離譜的!不過想想是易伍,倒也合理。
他肩膀輕聳,嘴唇抿得辛苦,最終還是笑出了聲:“我看你,是想讓我直接殉在這兒。”
易伍借着酒氣,再一次翻身将他壓下。壓住他敞開的襯衣,抵住他結實的肌肉,說的話像含了口湯圓一樣越來越模糊:“所以,别......再拖延時間了。你,你你還想扯什麼借口呀,不會打算說你不行吧?”
吳明景定定地看着她,不再抵抗,放縱她的手四處遊移點火:“行不行不由我判斷......在那之前,證明一下你沒醉。告訴我,你是誰?”
“易伍啊。”
“那......我是誰?”
“你?”易伍笑得花枝亂顫,神志已經不再清明,“你是......季甯。”
手表報警,吳明景的心率持續高于150次/分。
這個答案讓他渾身繃直,眼睛瞪圓,血液凝固。
桃花眼半眯,他細細思索:這究竟是他想要的答案嗎?
太久太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久到自己都覺得陌生,久到一聽便覺得思緒萬千、愁腸百結。
易伍上下兩瓣豔唇翕張,輕巧地說出那兩個字,他才驟然發現,自己潛意識裡想要的,恐怕就是這個答案。
那是他無法示人的,要埋葬一輩子,飽含屈辱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