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伍努力回憶,盡量不漏掉任何細節,十分詳盡地對管小安和吳明景描述了當時發生的一切。當然,最後癱倒在地,給吳明景留言告白的那些話,她一個字也沒提。
“除了槟榔和可樂,他上車前還吃過什麼?早飯呢?” 管小安問道。
“趙師傅對吃的東西很講究,他說外面不幹淨幾乎從不在外吃飯,都是自己在家做。那天剛上車,我們閑聊,他說在家吃了碗面才過來的。” 易伍想了一會兒,鄭重其事地回答。
吳明景也在一旁點頭,佐證了她的話:“是的,老趙平常幾乎不跟我們一起吃,都是自己帶飯過來。”
“聽起來好像沒什麼可疑的。早飯是自己在家做的,車上的東西也都驗了。醫生說不是心髒病,也不是中毒......這麼看,我也同意警方的判斷,看起來更像是我們不知道的什麼隐疾導緻的意外。” 管小安表情嚴肅,“不過保險起見,你們這段時間還是要多加防備,出門都得留心着點兒。”
易伍點點頭:“隻是意外自然是能松口氣,但我總覺得哪裡不對,說不上來,就是覺得心裡七上八下的.......趙師傅,是我連累他了,搞成現在這樣......”
吳明景揉了揉易伍的頭:“跟你有什麼關系?别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扯。這是意外,天命定數,老趙那邊我會負責到底,他吉人天相肯定能醒過來,你别多想了。”
易伍憂心忡忡:“可是......ICU每天可都是碎鈔機,你.......”
“我有辦法,你别操心了。” 吳明景含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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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吳明景悉心照料,換着法不重樣的大補氣血湯加持下,易伍覺得自己的手腳像是抽芽的柳枝,跟新長出來了似的。渾身胖了一圈,臉也比之前圓潤了不少。
“吳老師你是主修過母豬術後護理嗎?太誇張了這麼個吃法,一天十八頓啊!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要每天跑回家做飯再往這邊送,幫我打點醫院的盒飯就行......”
易伍說着,晃了晃自己的手,一臉無奈,“還有,我現在手能動,腳能動,馬上都能下地跑了,你能别一口口喂了麼?搞得我像個巨嬰。”
“多吃,少廢話。” 吳明景把铫子裡的湯一勺勺吹涼了往她嘴裡送,好堵住她叭叭說個不停的嘴。
“你就是故意的!把我的嘴養刁了,以後去哪就隻能想着你,茶不思飯不香,隻想着吳老師的黨參桂圓紅棗雞湯。” 易伍拼命晃頭。
“别晃!” 吳明景溫柔地掌住她的腦袋,“你最好就固定這一個姿勢,不然一會兒又暈了。”
就在這時,有人敲門進來。
易伍看到李輝、蔣姐和蘇倩,高興得手舞足蹈:“你們怎麼過來了呀?”
“之前吳老師不讓來,說人太多,傳播細菌病毒。又說我們幾個嗓門大,七嘴八舌會吵到你,反正被他嫌棄死,所以才耽擱了這麼久。” 蔣姐說起來很是無奈,“這些天他說你好些了,每天喊悶,這才恩準我們過來的。”
“想見易老師一面,真是難于上青天。” 蘇倩也在一旁嘀嘀咕咕。
“先别說了,花和果籃放哪兒?” 李輝都快抱不動了,被吳明景一把接了過去。
“吳老師能不能幫忙給大家洗個水果?這麼多我也吃不下啊,搞這麼破費。” 易伍笑着說,“我還想請他們吃個東西!就昨天你給我買的,醫院樓下排老長隊的那個石頭餅,可好吃了!讓他們也嘗嘗,拜托啦。”
吳明景二話不說起身往外走,臨走前還不忘囑咐:“你們注意點分寸,她才剛恢複沒幾天。”
等他關上門,蔣姐立即擠眉弄眼:“愛操心的老父親說的就是他了吧?啧啧啧。吳老師對我們易老師可真是沒話講,你們這......” 眼神明顯吃瓜,被李輝的咳嗽聲打斷,這才轉了話題,“守了這麼多天,我看他是瘦了。”
易伍連忙解釋:“有個事兒我得向大家坦白。”
蔣姐臉上的笑意更濃了,感覺一個大八卦即将被和盤托出,認真豎起了耳朵。
可易伍不急不緩地澆滅了她的熱情:“我其實是吳老師的遠房表妹,做經紀人是親戚讓我過來給他幫忙。一直沒跟大家說,就是怕你們知道我們有這層關系,反而在工作上有顧忌。他照顧我,是家裡長輩下的死命令,誰讓我在沙市無依無靠隻能指望他呢。”
她這麼一解釋,三個人俱是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蔣姐有點不好意思:“哦,原來是這樣。我說呢,嗨,搞誤會了。差點以為你倆朝夕相處,火花四濺.......暗渡陳倉呢,咳咳。”
易伍尴尬地笑了笑,過去這段時間渡(do)得着實有些多,回想起來都覺得腰背酸痛,但絕對不能讓别人知道。吳明景那副眼睛長在她身上的樣子,任誰看了都覺得詭異至極。希望扯個妹妹的幌子,能瞞過一天是一天吧。
“趁着他不在,你們趕快給我說說最近工作的事,快快快!” 易伍着急忙慌地問,剛剛把吳明景支走就是為了這個。
李輝先開了口:“唐卉和施冰發了聲明之後,景哥在熱搜上霸榜了三天,口碑和形象都拉滿了。我們按照你臨走前的吩咐,趁着這波熱度好好做了下宣傳。最近找上門的人都排着隊了,有廣告商,制片人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