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逍的家境雖優渥,但他畢竟現在還是伸手找家裡要生活費的學生,平時請客和朋友玩音樂就占了大頭,兩人因此很少互相送過什麼禮物。
一方面兩人經濟上懸差過大,除了必要的開銷外賀元晟不想給他帶來壓力,另一方面是賀元晟自己的原因。
禮輕情意重,他還不了那份情。
不過後來在他二十八歲生日那天,曾逍撒嬌地舉起受傷的指尖,說親自雕刻花紋有多麼不容易,并小心翼翼讨好着将這支“獨一無二”的鋼筆送給他時——
賀元晟承了這份情。
這支鋼筆不是什麼品牌,花紋雖然過分精緻,但賀元晟沒懷疑過不是曾逍親手刻的。
他從始至終都願意相信曾逍。
也正是從那天開始,賀元晟決定結束一直以來的獨居生活。生日過後他租下了現在的這套房子,之後在某個很普通的晚上,他将和舍友鬧矛盾的曾逍接回了他們的家裡。
思緒回籠,看着眼前的鋼筆,賀元晟終于有了被戀人欺騙後該有的情緒。
疑惑、詫異,甚至有罕見的愠怒,連同頸側那塊刺眼的吻痕一并在他腦海裡撕裂了起來。
“賀部長。”
一道不輕不重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賀元晟很快掩下情緒去看,落進了一雙眼眸裡。
先前說過,或許是習慣于發号施令的原因,駱欽文看人時沒什麼感情。
但此刻可能是會議時間過長,賀元晟竟從那雙眼裡看出别的情緒來,譬如顯然易見的一絲疲憊。
也是,正是年尾。
賀元晟都有數不完的工作,更何況是駱欽文。
怪不得賀元晟多想,畢竟之前從沒有過領導“考核陪同”的經曆,駱欽文對這次會議即沒有提出什麼建議,也沒有賀元晟想象中的借題“敲打”。
同樣作為管理層,賀元晟實在揣摩不出他的上司此番用意。
沒等他繼續想下去,隻見駱欽文手一頓,用那支鋼筆敲了敲桌面,語氣聽不出喜怒:“你在走神?”
會議室很快安靜了下來。
走神不過幾分鐘,在衆多下屬面前就被當衆抓包。
被衆人或有或無的視線盯着,賀元晟掩下情緒,抱歉道:“駱總,不好意思。”
本以為駱欽文會順着說下去,可他僅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随後将一直把玩的鋼筆按在了桌面上,說了聲“繼續”,沒再說話。
賀元晟無法避免地看向那支鋼筆。
像是被刻意提醒着,一刻也移不開視線。
腦海裡很快浮現出曾逍送他時那讨好又漂亮的笑臉,賀元晟一頓,将身旁向來随身攜帶的鋼筆别進了某本不知名的會議本中,壓在了衆多資料冊下。
做完這些,賀元晟将專注力全部投向了台上,直到會議結束,也沒再分出精力想其他的事。
—
會議總體來說很順利,如果抛開中間一點小插曲外。
但好在駱欽文不把這些小插曲當回事,隻見他聽完最後一個實習生的發言後就站起了身,賀元晟也跟着站了起來。
兩人依舊沒有過多的交流,連多餘的視線交彙都沒有,在一陣“駱總”聲中,賀元晟将駱欽文送離了會議室。
直到看不到他們的背影,賀元晟才往回走。
“部長。”
趙禾小跑着跟了出來:“我剛剛都替你捏了一把汗。”
賀元晟猜想應該是他“走神”的事,他情緒不高,隻“嗯”了一聲後就不再接話。
“我之前聽秘書的何助理說,之前銷售部某個小領導也是在會議上走神,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