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欽文推開門的時候,家裡那隻鹦鹉正在氣勢洶洶罵人。
“餓死鳥了,餓死鳥了!”看見駱欽文的那瞬,鹦鹉的大翅膀支棱地亂撲騰一氣,它急跺碎步,氣急敗壞叨着籠子,“王八蛋!你竟留鳥一個人在家!”
駱欽文看了它一眼,沒像往日那樣逗它,隻是一聲不吭替它補上了糧,随後徑直走向了酒櫃。
選了款烈酒,駱欽文沉着臉一飲而下。
這隻很會察言觀色的鹦鹉很快住了嘴,輕跺着腳倚靠在籠子旁,它沒吃食,隻是歪着頭,一雙黃色的圓眼睛盯着人看。
過了好久見駱欽文還是一聲不吭,不敢說話的鹦鹉隻好輕輕地用喙叨了叨籠子邊緣,動靜不大,試圖用這種方式來吸引他的注意力。
駱欽文早聽見了,隻是沒心情理它。
解開禁锢的領帶,他坐在了沙發上,緊繃一天的身體得以放松,可腦海裡卻片刻也不停息地浮現出賀元晟的身影。
版型很好的黑色大衣将賀元晟的身型襯得極為優越,腿長腰窄,他和冬天很适配,像雪一樣,眉眼總帶着很清冷的情緒,和駱欽文想象中一樣,靠近時能聞到他身上很淡的味道。
連發絲都是香的。
在不久前,被風吹起時,他們的發絲曾纏繞在一起。
想到這,駱欽文喉結一滾,眼底湧起一抹難以平息的欲望,但很快被另一種情緒壓了下去。
他不開心。
本該竊喜的心甚至落了好幾拍,明明期待這天很久了,賀元晟在他眼皮底下和那人提了分手,駱欽文很驚訝,他竟然沒把賀元晟往家裡帶——
甚至連提都不敢提。
那他謀劃這麼久為的是什麼?
駱欽文沒有戀愛經驗,但他很清楚什麼是趁虛而入,他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自從在去年的展會上見過賀元晟一眼,就在心裡默默惦記起了人。
即使在知道對方有男朋友,感情極其穩定的情況下,他依舊壞透頂地将人全身上下意淫了個遍,講述項目時微啟的唇,握着紙張漂亮的手,甚至隻是偶然對上的視線。
就一眼,足夠讓他起生理反應。
一次兩次的,駱欽文以為是自己太年輕,身體不受控制很正常,借着公事之便接觸過賀元晟幾次,結果當晚就一發不可收拾。
之後駱欽文就沒再掙紮。
盡管在某次工作日,目睹那人來接賀元晟下班,賀元晟顯得很意外,他唇輕抿着,眼眸抑制不住笑意,那人纏着他,在黑漆漆的車庫裡向他索吻。
那人說要吃糖醋排骨。
賀元晟摟着他,嗯了聲,又像是怕他沒看見,很親昵的說了聲好。
語氣是駱欽文沒聽過的溫柔,他知道這是正常的,畢竟他們才是情侶,可當晚駱欽文久久不能入眠。
甚至覺得站在賀元晟身邊的該是自己才對。
這樣想着,一想就想了大半年。
這半年裡,他有意無意地觀察着賀元晟,辦公室裡永遠不缺的咖啡,偶爾換上的,有些幼稚的卡通頭像,還有那人陪他去咨詢室,閑暇之餘一起去看音樂劇,無一不顯示着他很幸福。
把這些都看在眼裡,駱欽文盡管嫉妒成瘾,但從沒借工作之便打擾賀元晟,更沒有絲毫撬人牆角打算。
他暗戀的很有原則。
直到半個月前,在好友的私人會所裡,駱欽文看到了本不該出現在那裡的人。
一旁的手機震動個不停。
思緒停滞,駱欽文回過神來。
“電話怎麼接的這麼慢?”吊兒郎當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了過來:“你都多久沒來我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