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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冥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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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夾道鼓掌歡呼,卻詭異地不發一言。

杜汝舟一語成谶——原本歡天喜地唱着歌謠的孩童走到半道上,笑着笑着腦袋便裂開了……裂開的頭顱沒有流出鮮血,而是将原本藏在人皮下的石塊兒暴露出來。

杜汝舟将公殳拉倒身後,看着紅轎子停在院子前。

轎子落地,蓋着紅蓋頭的人匆忙落了轎。那身喜服非常樸素,沒有金銀線,沒有金銀飾。紅色的羅群跨過火盆,火舌隻留下火星。

門旁的媒婆從始至終也沒上去攙扶。隻見她笑吟吟站在一旁,穩如泰山,宛若一尊瓷器。

等新娘進入院門後,待一位老者上前出聲,盛情邀請大家進去觀禮後,人們才“有序”且詭異地擠進院子裡。

杜汝舟和公殳随衆人跨過院門,來到一個四四方方的院子。

院子四周擺滿了紙紮的人偶。

人偶有鼻子有眼睛的,雙瞳大睜着,在有月的夜晚,看着很是滲人。見到人偶,來往的人并不意外,好似他們來過無數次了,對院子裡的光景早已見怪不怪了。

進了院子後人們也沒停下來,而是齊齊往院中的兩個小門去。

擠過兩道小門,便是正廳。

廳堂不大,公殳和杜汝舟站在後邊,看着堂内的新娘手牽着新郎跪在那裡一動不動。

因為新郎背對着衆人,所以杜汝舟看不見新郎的臉,也無法确認那人便是陳家丢失的大公子:“公殳,那是陳家大公子麼?”

公殳點點頭:“他身上早已沒有活人的氣息了。錯不了。”

不知是不是受喜慶氛圍影響,杜汝舟突然冒出一個念頭:“所以,或許,那妖精是真的喜歡陳大公子?”

公殳無法給杜汝舟一個答案,話鋒一轉說:“對妖精來說,凡人的一生太短了。選擇愛上凡人的妖精,無異于将此生的重量壓在那幾十年,或者幾天裡。”

“那凡人死後呢?”杜汝舟的目光落到主位上。

按道理,新婚夫婦該是跪天地,跪父母的。

然而,現如今本該坐着新郎父母的高堂上空空如也,仿佛預示了這場不為命運青睐的姻緣注定等不到祝福。

“凡人死後,妖精會如何?”

“徒留餘生,遺情想象,顧望懷愁。”

“遺情想象,顧望懷愁……”

杜汝舟喃喃着,不自覺地握緊了身後人的手。那隻手好似從寒潭裡伸出,她怎麼也捂不熱。

這時,堂上有人高喊。

“一拜天地之靈氣,三生石上有姻緣!”

衆人歡呼,新郎和新娘卻跪在那裡沒動。

“二拜日月之精華,夫妻恩愛共白頭!”

遠遠望去,杜汝舟注意到新娘因啜泣而微微顫動的身體。

“再拜春夏和秋冬,今後風雨亦同舟!”

突然,人群中傳來“嘭”地一聲爆響,緊接着越來越多人偶“皮開肉綻”,消失在人群裡。其他人熟視無睹,如同出嫁的是自家閨女般欣喜激動,續寫着今夜的歡愉。

“入洞房——”

話音剛落,新娘挪過身子,将旁邊的新郎抱了起來。新郎很高,被新娘抱起來顯得很别扭,而他本人仿佛并不介意。

這一抱,杜汝舟因人妖戀的悲戚醞釀的情緒,被新娘超群的臂力驚散了。

新人離開前廳時,衆人不約而同調轉方向,鬧着去前堂喝喜酒。吵鬧間,又有幾個人“嘭”地一聲爆掉了。

杜汝舟和公殳交換了一下眼神,随後跟了上去。

跨過又一道門檻,映入眼簾的是滿院子的鮮花。然而奇怪的是,杜汝舟無法聞不見花香。細下觀察後杜汝舟才發覺,院子裡競相綻放的花朵多開在了不屬于他們的時令裡。

雖然知道眼前的一切不過是幻境,但杜汝舟還是驚歎地想:“擁有這麼一個院子,豈不是足不出戶便擁有了整個四季。”

牆外人聲鼎沸,是鄉親喝酒劃拳的歡呼。牆内,新房窗門大開,似乎并不擔心有誰會來鬧洞房。

公殳施了隐身咒,和杜汝舟站在不遠處靜靜觀望。

當新娘小心翼翼地将新郎放到椅子上後,杜汝舟和公殳才看見了新郎的真容——那是一張枯死的臉,鐵青色的皮膚讓新郎看上去隻剩一張皮,他雙唇龜裂,脖子以下多處皮膚潰爛,看着觸目驚心。

自顧掀開頭巾後,新娘匆忙地從屋内取出一個盒子。

盒子裡面有蜜粉,唇脂等女人用的東西。她先用手絹沾了茶水,将新郎的唇打濕。随後拿出蜜粉,往新郎臉上去,想要遮蓋住那些顯眼的腐肉。接着她拿出唇脂,給新郎的臉頰和嘴唇上色。

其間,新娘笑着,念叨着。

但對面的人怎麼可能再回應她。

新娘拿起桌上的合卺酒,倒了兩杯。她嬉笑着擡手,一杯在新郎嘴邊,一杯在她的唇邊。她又和新郎說了什麼,兀自飲下一杯,再說了些什麼,将另一杯也喝下肚去。

看着屋内那人笑,杜汝舟卻覺得很傷心。

突然,指尖被誰握緊了又松開了。

杜汝舟回頭,看公殳朝外邊揚了揚下巴,心下會意,跟着公殳到了剛進門的院子去。而此時,本該人來人往的聒噪院子裡回蕩着熱鬧的聲音,竟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沒有了。

公殳淡淡道:“再這麼下去,燭姑娘也得死!”

杜汝舟不解:“怎麼回事?”

公殳說:“幻想裡的人和物是靠施法者的靈力支撐的。而現在,幻象裡的人和物都快撐不下去了。照這麼下去,燭姑娘會因靈力枯竭而死。”

“她若是想随陳大公子而去,我們怎麼辦?”

看着院子四周紮的紙人,杜汝舟完全能夠想象每日入夜後,在這裡上演的“陳公子娶燭姑娘”的場景。

第一次布下幻象的時候,燭姑娘還有力氣讓媒婆跑起來,四周有簇擁的好姐妹,陳少爺還能起身和她拜天地……

而如今,她能不能撐到下一次幻象都是問題。

公殳輕微歎了口氣,手指一撚,一對水蝶往天上飛去:“先勸勸她吧!”

那對水蝶飛到一定高度,好似碰見了什麼。随後,兩隻水蝶朝分道揚镳,飛舞的行徑最終畫出一個符咒。公殳捏訣,那結界如湖面一般濺起漣漪,四散而去。

幻境四周星點飛散,撩動的火星往上竄去,讓一點點消失的幻境看上去如同一張被燒掉的畫。

待幻境完全消散,才顯露出幻境下荒地的真貌。

原本的屋舍也随之而散,阿燭一身紅色羅裙站在對面,手邊的人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面對天外來客,阿燭并不意外,隻是在看到水蝶後猜到了來人的身份,臉上多了幾分難看的顔色。

公殳先行了禮:“燭姑娘,冒犯了!”

阿燭愣了兩秒,拱手回禮,再擡頭,眼神更加冰冷了。

杜汝舟也行禮道:“我們迫不得已破了姑娘的幻境,是因為姑娘踽踽孤行恐有性命之憂。姑娘……”

“當先閣竟派大人來抓我麼?”阿燭打斷道,“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

“燭姑娘,我們隻是路過。”杜汝舟覺得阿燭誤會了他們的來意,連忙擺手說,“陳公子的母親苦找陳公子久已,還希望……”

阿燭卻好似沒聽見一般,又有些自言自語地道:“我又不是什麼窮兇極惡的魔頭,隻是有一點點的自私,隻是……隻是想完成所愛之人生前夙願,跟他結連理,入黃土……何至于讓大人親臨?”

公殳在一旁觀察了一會兒後,給杜汝舟暗中傳音道:“她現在有點神志不清,你說什麼她估計都聽不進去。”

“肯定聽不進去啊,咱們這洞房鬧得人新娘臉色鐵青!”杜汝舟歎氣,“要不你直接棒打鴛鴦算了?”

公殳:“……”

她管這叫鬧洞房?

還讓他棒打鴛鴦?怎麼打?

話音剛落,就聽對面阿燭拱手說:“公殳大人,我大限将至,隻求大人許我燃盡餘生,陪公子顯走完最後一程!請大人成全!”

“燭姑娘,你是受九霄點化的妖精,為積攢功德遊曆人世,見過生死無數。”公殳緩緩說着,附在背後的手中撚出隻水蝶,“那你也應知,若是什麼都能一死了之,那還要法度什麼用?”

跟一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姑娘講法度,就好比用拳頭打棉花。

别說阿燭臉色更難看了,就連杜汝舟也暗地裡白了公殳一眼。

“燭姑娘,對不起!”杜汝舟走上前解釋道,“公殳的意思是,怕你一時糊塗白白丢了性命!你看咱們堂拜了,洞房也鬧了,坐下來聊聊好不好?”

公殳:“……”

鬧洞房這事不提還好,杜汝舟一提,公殳覺得阿燭的臉色更難看了。

似乎是聯想到這次糟心的婚宴,阿燭空洞的目光回落到陳顯身上。

說話間,杜汝舟一步步向阿燭靠近,似乎并不擔心阿燭會傷害她:“我随公殳遊曆人間,明白了愛護你的人并不希望你用折磨自己的方式去愛他。如今你一心求死,他若泉下有知,也難免傷心不是?燭姑娘不是說陳公子留下了遺願麼,你說一下陳公子的訴求,我們一起想辦法怎麼樣?”

“訴求?”阿燭的目光總算挪到了杜汝舟身上,“那我就告訴你們!”

說話間霎時地動山搖,荒地崩開裂縫,裂縫中湧出火光。要不是有公殳給的骨戒護着,杜汝舟一個趔趄就掉裂縫裡去了。

杜汝舟透過光罩看着将他們圍在其中的裂縫,靈光一閃:“是喚影陣!”

她剛轉身看向公殳,就見白光吞天而來,沒掉了公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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