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邊那幾個村民說的人,好像就叫這個名字。
秦城遠神色不變:“昨天剛好忙完,出來碰到了。”
“倒是湊巧,他這幾天都去山上砍柴,就昨天回的早一點。家裡柴房都裝滿了就是閑不住,我這個當娘的勸不住就隻能由着他了。”
她語氣埋汰,樣子卻很自豪。
“您兒子經常去打柴?我看這邊的山頭好像打不到那樣的柴火。”
常佩蘭笑容僵了下,很快又牽起笑:“……啊,那倒不是,他有空的時候才去,這些天他難得閑下來,怕日後忙起來家裡柴不夠用,就想多打些回來。”
說着轉口問起:“小夥子,看你衣服刮成這樣,又沾了一身的泥,是去荒地了吧?”
“是。”秦城遠衣服破爛看着挺狼狽,倒沒覺得窘迫,“讓嬸子看笑話了。”
這後生昨天臉髒的看不出模樣,弓着背走路都能瞧出個子高挺。
現在臉洗幹淨了,人長得白淨模樣又生的俊朗,說話總帶着一點兒笑,話又中聽,常佩蘭是越看他越滿意:“嬸子昨天就想問你了,腿怎麼傷的,能治好不?”
要是治不好,這麼年輕就瘸了腿得多可惜。
“走山路不小心摔的,已經好很多了,就是走路還不能多使勁。”秦城遠膝蓋的傷沒徹底痊愈,怕以後留下病症,他走路都是盡量少用傷腿使力。
“能治好就不怕,你既然到村裡了,就安心住下吧。”常佩蘭道,“平時有什麼需要的,可以過來找我們,嬸子和你叔都在家的。”
秦城遠感謝她的好意,和她再聊了幾句,不再打攪,告辭離開。
常佩蘭回到堂屋,看到屋裡的人瞬間就闆起了臉,過去抽走他手裡的東西:“你們爺倆就不能聽聽勸,你身體什麼樣自個兒不知道?安安靜靜坐一陣都不成?”
“整天坐着沒勁,動動手也好,再坐下去,都閑出慌了。”黎季全剛才咳的難受,氣息虛弱說話更吃力了。
“黎段不聽勸我看就是跟你學的,”常佩蘭把木塊和刨子放下,說起來就上火,“你拿慣大家夥的手做這個能容易?眼睛還要不要了?”
“好好,不做了。”黎季全好聲答應,看了眼外頭,問道,“那年輕人回去了?人怎麼樣?我聽着,你跟他聊的挺好。”
黎季全現在嘴上答應了,下次背着她還是會照犯,想着能做出什麼家物件來賣點錢也好過閑在家裡,常佩蘭就知道勸不住,心裡直歎氣。
“你剛才是沒見着,挺好的一個後生,會說話又會做事,模樣長得好,名字也中聽,”常佩蘭道,“就是傷了腿,不知道是不是真能治好。”
“他傷着腿還能想着去開荒,哪怕真治不好,人都有自己的活法。”黎季全想起剛才,沉默下來。
剛才秦城遠隻是到的院子沒進來屋裡,他們家很久沒來客人了,常佩蘭才會想跟人多聊聊,甚至拐着彎打探起人的家世,黎季全自然知道妻子為的什麼。
他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妥:“剛才,應該說清楚的,這樣由着他誤會,以後鬧出什麼不好來,段哥兒可怎麼辦……”
“我看他人品不差,又住在隔壁,說不準啊,能跟段哥兒處得來。”常佩蘭并不想由着秦城遠誤會,可黎段都沒個能說話的人,她實在是沒法子。
“劉大把人領到這邊就不管了,你也知道,那屋裡頭都沒個像樣的家當,那孩子又傷着腿,可憐見的。”
常佩蘭是有自己私心打算,也是真的看不過去,“要是他真能跟段哥兒說上話,不挺好的。咱不知道他能在那兒住多久,說不準啊,沒多久就搬走了呢,考慮那麼遠不也沒用。”
這是為了孩子考慮,盡管黎季全依然不認同,最後也沒有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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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城遠回到家,把魚殺了烤着吃。
手上沒有調味品烤出的魚沒滋沒味,幹了活需要補充體力,再難吃都得吃點肉補補。
最後吃完魚,他在屋裡坐了一陣,提桶出去打完水回來,天色還早。
今天出了一身汗渾身不舒服,屋裡沒地方洗澡,想洗澡的話隻能去河裡,或者打水回來等天黑再洗,不然大白天的被人看到就說不清了。
趁着現在還有天色,秦城遠把土竈修了下,坐在屋前等天黑。
他還沒等來天黑,隔壁家的人先來了。
昨天的青年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抱着一捆稻草從屋裡出來,放到院子轉身又回了屋裡,沒過多久,肩上挂着一把梯子走出來,抓起稻草走出院子。
天都快黑了,還要出去幹活?
青年出了院門,轉身走過來。
往他這邊方向過來,是要從屋後的斜坡下去?到那邊的田地?
青年走過自家院子,沒轉彎往後山去,而是目不斜視朝自己走來。
看他越走越近,秦城遠:……嗯?
沖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