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我先看中的,老闆别聽他的,先給我拿!”
有等不急的直接袖子一推,上手撈盆裡去了。
黎段買完東西回來,遠遠就看到魚攤被人群團團圍住。
縣上有些地痞流氓時常找攤販的麻煩,細看前邊人頭湧動吃力往前擠去,顯然不是被找麻煩。
回來的路上聽人說有個魚販子賣不出去魚,不僅賣一條送一條,沒那麼新鮮的魚還都免費送人。
黎段心裡突然有個離譜的猜測。
走近一聽,那個散财的大冤種果真是他家的瘸腿鄰居。
“小夥子你明兒啥時候再來啊,我可以先付錢,你給我留着魚。”
秦城遠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河裡的魚都很難抓,我今日是有急事回去,耽誤不得才想盡早把魚賣掉。”
“那你哪天再有急事,魚還便宜賣的吧。”說話的大嬸剛才差一點就搶到魚了,挎着空籃子實在不甘心。
秦城遠笑道:“真要這樣,魚我還便宜賣給你們。”
買不到魚的人遺憾散開,秦城遠看到黎段從前面走過來。
手裡提着幾包藥,走近就問道:“你着急回去?上趕着給人送錢。”
黎段一臉費解看着他,之前那點不快的情緒早已過去,秦城遠解釋道:“這邊買魚的人少,今日又太曬了,魚放久了沒精神更難賣出去。”
“那些魚要是多來幾條不精神的,你還全給白送出去?”這樣天天出去抓魚圖什麼?黎段看他也不像能當大冤種的人。
“不會。”秦城遠笑道,“有條魚昨夜跳出盆子缺水了才沒精神,多來兩條我就不會那樣說了。”
“……”
黎段張了張嘴,無話可說。
回頭看隻剩下水的木盆,彎腰端起盆子,往牆邊的樹根走去。
秦城遠看出他的用意,轉身去隔壁燒餅攤,把早就想買的燒餅買回來。
燒餅用幹荷葉包着,露出半邊身子,黎段拎着空盆子走回來,秦城遠把燒餅遞給他。
黎段垂眼看去,一點沒客氣,擡手就接了過來。
秦城遠失笑:“我以為你會跟我客氣一下,還想怎麼勸你呢。”
黎段心安理得拿着燒餅:“你吃我家饅頭都沒客氣,我吃你個燒餅還得先客氣一下?”
燒餅面皮微焦,灑了香脆的芝麻,一口下去又香又脆,黎段心思都落在了燒餅上面。
秦城遠笑了笑,觀了他片刻問道:“你的事情都忙完了?”
“忙完了,回去吧。”黎段單手把木盆放到推車上。
秦城遠還有事,并不着急回去:“到飯點了,我們先去吃東西,吃完再回去。”
“我不餓。”
“我餓了。”秦城遠道,“縣城我不熟,你帶我找個地方吃東西,我請客。”
黎段瞥了他一眼。
嘴裡嚼着燒餅,想不明白。
虧了半桶魚能掙到多少錢,竟然能說的這麼闊綽,嘴一張說請人就請人。
看來以前真是沒過過苦日子。
黎段和他不一樣,一文錢要想方設法掰作兩文用,現在有燒餅填填肚子就行,他開口要拒絕,秦城遠又道:“走吧,吃完我有事要請你幫忙。”
看他樣子沒在說笑,是真有事要自己幫忙,黎段轉頭咬了口燒餅,帶他走去吃過的粥鋪。
途中路過新開業的酒樓,衆人圍觀鞭炮齊鳴,好不熱鬧。
秦城遠停下腳步。
酒樓足三層之高,張燈結彩氣派很足。這是正宗的古代酒樓,不知道裡面的菜肴味道如何。
再貴的酒樓總有便宜的小菜,他的錢買幾盤小菜應該不成問題,秦城遠有心想帶黎段下館子。
他轉頭看黎段:“裡面……”
“别想了,裡面的東西貴,你的錢不夠請客。”黎段推着車要走,見他站着沒動,想了想又道,“你真想進去吃,其實也行,錢不夠付都不是問題,吃完以後還有免費的地方住,不用擔心吃喝。”
秦城遠以為是被酒樓扣住幹活抵債,就聽黎段說:“上一個在酒樓吃霸王餐的人現在還住在衙門大牢裡,聽人說裡面吃住很不錯,人都能吃胖幾斤。”
當時聽人說的言之鑿鑿,像是親眼所見,黎段真挺好奇的,這樣想着,他擡頭看秦城遠。
秦城遠和他對視了片刻,收回邁出去的腳,轉身:“燈籠都能挂歪,如此不嚴謹,裡面的菜肴該是沒有多好吃。”
黎段:“……嗯,肯定沒有我娘做的饅頭香。”
秦城遠輕笑出聲,沒走兩步見黎段突兀停了下來,眉眼下壓,冷眼看着對面走過來的人。
秦城遠順着他的視線看去。
是兩個年輕的男人,長相有些相似,應該是兩兄弟……不是,其中一個眼尾有顆紅痣,是哥兒。
對面兩人說着笑,看到黎段時表情都微妙地停滞住,笑意全無站在幾步前看過來。
酒樓開始迎客,外頭百姓紛紛湧入酒樓。
個子略高的男人晦氣地皺了皺眉,語氣不悅沖黎段道:“你來這裡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