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黎段家門口進去,往左便是廚房,秦城遠兩手提滿東西,跟在他身後進了門,徑直走去廚房放東西。
動作娴熟又自若。
他不過隻到這邊借住過一宿,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天天過來蹭飯,輕車熟路進門就拐去廚房蹭吃蹭喝。
怎麼能做到這麼自然的?
黎段看了他一眼,百思不得其解走進對面的雜物房放推車。
“爹,娘,我回來了。”黎段走出通道,說着話走進堂屋。
“回來啦,”常佩蘭停下手裡的針線活,轉頭看他,“這次的山果,人都收完了?”
去年摘的那些山果,長的不好看的,人都不收,還得專程挑出來。
“嗯,都收完了。”黎段朝他們走去。
“這批山果收完了,今年還收不收了?”
“不收了。”
“最近日頭這麼曬,别去山上了,正好在家歇一陣。”常佩蘭想讓他先歇幾天,每天一大早就出去忙活,身體怎麼吃得消。
“再說吧。”黎段把藥放到桌上,取下挂在腰間的水袋。
常佩蘭出針扯了扯線打上結,拿剪子剪斷,一聽他這話就知道是在敷衍自己:“你爹做的這些匣子,上頭都雕的些什麼,你這幾天在家給他講講,姑娘哥兒家的首飾盒,你不雕朵花,不雕棵草,偏偏雕個虎頭上去,沒吓着人都算好了,哪個姑娘家會喜歡?還掏錢買?”
黎段轉頭看他爹放到桌上的匣闆,剛刻出個輪廓。
“外面那些花花草草太常見了,我爹這老虎頭畫的多威風,我就喜歡,先前做的不都賣出去了。”
平時聽他這樣說黎季全都很高興,還會拌常佩蘭兩句,說她不懂年輕人的喜好。
現在看到桌上的藥,他臉色沉下了些,歎道:“都說别拿藥了,怎麼又拿回來了,爹又沒覺着哪兒不舒服……”
常佩蘭聽着就來氣,轉頭看他:“這些天都咳成什麼樣了,沒覺着哪兒不舒服,不吃藥難受的還不是你。”
“我這不是,都好多了,晚上都沒經常起夜了,藥可以停了……”
黎季全身體什麼樣自己清楚,吃再多藥也是徒勞,黎段為了替他掙藥錢已經夠辛苦了。
“爹,藥買都買了,退不了你不吃就浪費了。”黎段拿過挂在桌邊的袋子,将桌上的木屑掃進去,“至于其他的,都說了我來想辦法,爹你就别操心了。”
這件事上黎段誰的話都不聽,黎季全無奈歎息:“你這樣……什麼時候是個頭,聽爹的,下回别拿藥了,錢自己留着……”
黎季全的身體傷的太重,看過的大夫都說無法痊愈,隻能慢慢調養。
有時咳的再難受,怕他們擔心都忍着不說,常佩蘭停住手,低低歎氣:“這藥啊,該按時吃就得按時吃,你不想想,你要是再出點事,外頭,指不定會怎麼說……”
秦城遠放了東西從廚房出來,在走廊聽到這,腳步沒停轉進堂屋:“叔,嬸子,我又過來打擾了。”
黎季全和常佩蘭見到他,都驚愣了片刻,瞧他模樣和平時無異,剛才的話哪怕真聽到了,該是都不會多想的。
“小秦過來了,”常佩蘭問起,“今兒出去,魚賣的怎麼樣?”
“縣城人比較多,去的早都賣完了。”秦城遠簡單說道。
常佩蘭擔心魚不好賣,他傷着腿再找活計會很困難,聽完笑道:“那好啊,魚不愁賣,以後能放心抓魚了。”
然後又道:“過不久就能準備晚飯了,小秦,你今晚在這兒吃吧,回去不用費勁自個兒熱竈……”
“娘,他今晚要借用咱們家廚房,想燒幾個菜,”黎段開口提起,又補充,“做菜的東西他都拿到廚房了。”
“小秦還會燒菜啊?”常佩蘭驚訝。秦城遠自己不對外說的話,很難聯想到他會進廚房,還會燒菜。
“會些簡單的菜。”秦城遠笑笑,“之前多次麻煩你們,借着今天有機會,讓你們嘗嘗我的廚藝。”
他那屋燒不了菜,想借廚房給自己燒幾道菜不是什麼事,一聽他是要給他們煮的,常佩蘭有些過意不去。
人到家裡了理應好好招待,哪兒有讓人帶着食材過來,還給他們做飯的道理。
不過秦城遠都已經把東西帶過來了,她本就有意讓黎段和他多接觸,就更不好說什麼了,笑道:“嬸子都忘了多久沒吃過外面的飯菜了,正好啊,換換口味。”
外頭很少聽說哪個男人樂意進廚房的,看秦城遠絲毫不介意,黎季全贊許地點了點頭。
“我挺久沒煮菜了,你們不嫌棄就好。”秦城遠同他們再聊了幾句,走去廚房備菜。
黎段回頭問常佩蘭:“娘,家裡的花椒放哪兒了?等會兒煮菜要用。”
“你上次帶回來那些,曬幹了都收起來放後院裡,娘給你拿去。”常佩蘭沒聽說這些藥材還能用來煮菜,看黎段也不知道,她放下手頭的活去後院拿出來,帶去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