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真生氣了尥蹶子不幹,習遠連忙補救,可惜效果甚微。
“你哄小孩兒呢?”
習遠心想你這脾氣來的快去的快,可不就是小孩兒嗎?但這麼說,指不定更生氣了。
于是又安撫幾句,白曉才繼續帶路。
有通行證在手,兩人順利進入資料室。
資料室内有三架檔案,習遠直奔标明了第三病棟的架子,可惜并沒有找到前任院長的檔案,她又叫來白曉。
白曉更不知道了。
“我聽你之前的意思,你好像很讨厭現在的院長?”
白曉如實評價:“他就是一個瘋子。”
“瘋子?他對你做了什麼?”
“不是他對我做了什麼,你應該問他對病人做了什麼?”
習遠沒說話,示意他繼續。
“我們這一批都來自……”
剛說幾個字戛然而止,看着他小心翼翼的目光,習遠忍住了翻白眼的沖動。
“怪談城是吧,我幫你說。”
如果說之前聽到那句話,習遠還能裝聾作啞,但她現在卻直接撕破了這層僞裝。
長達三分鐘的沉默後,白曉目光沉沉,再說話時語氣冰冷,聽不出絲毫起伏。
“我就知道你肯定聽見了,本想着你聰明,假裝沒聽到就好了,你卻又主動提了起來。”
這語氣聽着像要滅口,沒成想他下一句卻是:
“你……你是想殺我嗎?”
簡直倒反天罡!倒打一耙!
習遠毫不猶豫否認:“我可沒說這話,不要污蔑我。”
白曉定定望着他,笃定道:“你戳穿,不就是為了這樣嗎?”
習遠繼續否認:“怎麼會?你這麼善良的人,做朋友不是不好嗎?更何況,融合區内,居民禁止互相傷害。”
“那可不一定,想解決一個人,并不需要親自動手。”
不知道他是聽進去了前面的内容,還是因為後一句話,總之,他又恢複了之前溫和的語氣。
對他這句話習遠深以為然,但現在顯然不是贊同的好時候。
“放心吧,我之所以拆穿……不對,你也沒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反正,我對你沒有惡意,我看的出,你對我也沒有,既然這樣,說開了,就不用再演戲了,怪累的。”
這是實話。
本來當着唐薪的面裝規則城的人就煩,現在還要當着同城居民的面裝對手居民,習遠腦袋都大了。
她隻想好好完成怪談書的任務,并不想想個詐騙犯,更何況,習遠自認為,騙人這種事她很不擅長。
“好了好了,我保證我說的都是真話,你幫了我,我們就是朋友,等出去了,以後還可以常聯系,你繼續說,那個瘋子院長做了什麼?”
白曉又盯了她幾秒,不知在想什麼,等習遠再次催促,他才繼續說下去。
“我們這一批都是怪談城居民,和你們不一樣,我們的目的是找到怪物并殺死,可惜這個療養院比我們預想的還要邪性,進來後,除了我,其他人都被安排進了病房,我以為我被針對了,直到其他人接二連三死亡,剩下的人才發現了不對勁,我們發現這裡的醫生和病人似乎并沒有什麼區别,他們都對護工充滿惡意,我想,三棟都這樣,四棟應該也是差不多的情況。”
習遠搖頭:“估計周行他們自己也不知道,四棟并沒有醫生的存在,除了院長特殊一點,不是護工就是病人。”
“你的意思是懷疑院長就是怪物?”
習遠沒回答,反問道:“你呆了這麼久,你覺得誰最有可能是怪物?”
“我要是知道,還會被困在這裡嗎?”白曉歎氣道。
“我以為你這麼積極的幫助周行他們,是因為你找到了,那你原本的計劃是什麼?”
白曉原本沒什麼計劃,隻是他被困在這裡,能救一個是一個而已。
“說出來你不要不信。”
“你說了我再考慮信不信的問題。”
“好吧。”
白曉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道:
“每次有人當着我的面受到傷害,或者他們主動求救時,我就會有一股強烈的沖動,我要救他們,哪怕需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一段中二發言聽得習遠是目瞪口呆,很難說這是一種什麼感覺,畢竟她竟能感覺到白曉的這番話都是真情實感。
他是真的想救,并且他也這麼做了。
即使她不認同這種盲目的“舍己為人”的做事風格,但這樣下去,真的不會出問題嗎?
然而,此刻她也是白曉這種做事風格下的受益者,因此她也沒有立場去指摘他的不是。
白曉說完就低下了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直到他感覺肩膀被人輕輕捏了一下,擡頭一看,迎上了一雙專注的眼眸。
“朋友,這是病,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