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自己心裡也很清楚,實驗失敗并不光是他們的錯。”
蘇月明倚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擺弄着新做的紅色美甲說道。
“達茜呢?”
煩躁地揉了一把頭頂并不存在的頭發,約書翰另起話頭地問。
蘇月明稍加思索後道:“繼續南下,估計快到科茨地了吧。”
說完她觀察了一下對方的神情,發現其眉間的陰翳更重了之後,便也跟着坐直了身子,道:“原料的事有眉目……”
“你先回去吧。”
強行打斷蘇月明試圖詢問的話,約書翰繞了一圈回到座位上,從抽屜裡翻出張名片。
“……你這又是什麼毛病?”女人俊眉蹙起,明顯對他這逐客令的語氣非常不滿。
然而約書翰卻隻是擺擺手,煞有介事地指了指桌上的台式座機,無奈地看了她一眼。
後者頓時會意,壓着火磨了下後槽牙,這才不情不願地站起身,踩着八公分的高跟鞋退了出去。
而待确保辦公室大門原封不動地合上後,約書翰收回目光,飛快地照着名片上記載的數字撥了出去。
對方很快便接起,語氣中藏不住笑意:“Hello?”
約書翰沉着嗓音,開門見山地道:“上次的建議,我同意了。”
————
自救護車接手卡塔帕的監測護理工作之後,小姑娘的身體狀況就穩定了許多,鮮少向先前那樣,夜越深,病就越痛。
隻是這樣顯著的治療效果必須建立在病人小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基礎上。
所以在開始診斷之前,救護車對卡塔帕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
你要相信我。
好在卡塔帕也很果斷,每次都能坦然地迎上醫生的目光,笃定道:“當然。”
于是一場和諧的治療與被治療的活動就此展開,在保障患者基本人權的前提下,也合理地采集到了大量的實驗數據,讓特殊激光的面紗逐漸被人類和博派所揭開。
而且湊巧的是,近期霸天虎殘餘勢力的活躍度明顯降低,全球範圍内也并未再出現民衆無辜被激光掃射的惡性事件。
一切喧嚣都好似在不經意間沉寂了下來。
有點詭異。
但又無處可循。
故而除了必要的定期性巡邏輪班之外,基地的大多數人都空閑了下來。
尤其是汽車人,基本都閑出屁來了。
整日裡不是在擅自外逃飙車競賽,就是在擅自外逃飙車競賽的路上。
三番五次接到士兵報告的藍諾斯上校頭疼欲裂,本來看在最近天下太平的面子上是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去追究的,結果誰知道,那幾個小子居然在短短的一周之内給基地招來了一千三百多條違章記錄。
一千三百多條!
哈!
藍諾斯上校捶胸頓足地呐喊,差點沒背過氣去。
等待緩過來了,便立即在派專人小組把“無良汽車”相繼逮回來的當晚,當着擎天柱的面,開了有史以來最為嚴厲的一次批評大會。
不得不說,此次會議的影響着實深遠,具有裡程碑式的作用。
單單被下令限制活動區域的人員就不下十人,更别說被要求寫書面檢讨的涉衆範圍了。
本來這是一件對大夥、對基地管理都挺好的事兒,可唯一不足的,就是苦了咱們的卡塔帕小朋友。
畢竟那群大家夥們對她的存在實在是太好奇了,之前忙得要死了都還要見縫插針地找機會來“觀摩”她。
如今被禁了足,天天呆在車庫裡看着天花闆數裂縫,更是挖空了心思地要從她這隻小鬼身上找樂子。
從早上出門到晚上回宿舍,一整天下來至少要被機蹲點二十次的卡塔帕:“……”
有沒有人說過你們這些外星人其實和娛樂圈的八卦狗仔隊基本上沒什麼區别?
…………
卡塔帕暗自在心裡腹诽,幾乎都要對那些盯死人不償命的視線PTSD了。
要是橫炮在還好,起碼那些家夥并不敢做的太明顯。
要是橫炮不在的話,那完了,主打的就是一個肆無忌憚、猖狂無比。
最後是鐵皮老人家實在看不下去了,舉起炮筒對他們義正嚴辭地下了警告,才堪堪終止了這場鬧劇。
…………
“一個滾字就那麼難說嗎?”
轟走那群煩人的家夥後,鐵皮沒好氣地問。
卡塔帕受寵若驚,想了想後如實說出自己内心的想法:“……那樣不太禮貌。”
“哼,”武器專家不屑地接着道:“所以你就這麼毫無底線地為難自己?那以後橫炮要是離開的話你要怎麼活?”
“?!”
聽到這話卡塔帕驚訝地睜大了雙眼:“離開?”
一向畏懼眼前黑色巨人的她不由得往前走了兩步,語氣中淨是急切:“去哪?”
而習慣了她長久以來的怯懦,鐵皮也着實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這麼激烈,芯裡不免怔了怔,抿着唇回複。
“……我隻是打個比方。”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捕捉器快速地将對方“舒氣”、“放松”、“垂下手臂”等等微動作采集了傳輸進中央處理器,一面分析,一面将焦點定格在那張幹淨得看不出一絲瑕疵的小臉上,貌似想通了什麼,意味深長地道——
——“難怪他對你那麼感興趣。”
…………
難怪他對你那麼感興趣。
直到臨睡前,卡塔帕的腦海裡都還在充斥着鐵皮說的這句話。
以及他那種明明什麼都沒有說,卻又好像什麼都說了的語氣。
“啧。”
百思不得其解的卡塔帕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心裡有股沒來由的煩躁。
正焦慮着,忽然手機屏幕亮了一下,在黑暗中開出了一朵“花”。
她輕輕地拆開了這朵“花”,手指簡單地敲擊了幾下,就看到了橫炮發來的消息。
“睡了嗎?”
詢問者的文字裡藏着歉意。
故而卡塔帕刻意忽視了右上角已然逼近“0:00”的數字排列,回道:“還沒有,怎麼了?”
“有一個小小的交易,或許你會感興趣。”
交易?
不知為何,當看到這個詞彙的時候,卡塔帕的呼吸瞬間停滞了。
她憋着氣打出一句:“什麼交易?”
對方回得很快。
無論是速度還是内容,都出乎了她的意料。
“你幫我寫檢讨,我想辦法帶你出去玩,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