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鸢嫌棄地連退幾步,再開口就定下了今晚的結局。
“吃藥,然後去睡覺,”她又偏頭看向戚風,淺淡笑意中透出不容置喙,“就讓她今天在你這裡睡一晚吧。”
戚風憋屈地應下,面對這個大魔王她哪有拒絕的權利。
“不要亂跑,自己乖乖吃藥,然後去睡覺,不然我會擔心你的,嗯?”
顧之聊低着頭乖乖聽女朋友對自己的囑咐,然後一步三回頭地跟着穿着酒吧制服的人走出去,還不忘揮手道别,順帶着對其他人也潦草地揮了揮,最後對沈清鸢也認真囑咐一句,“清鸢也是,不要喝太多,早點去睡覺,這樣對身體好。”
于是沈清鸢對顧之聊點頭,為了回應她的揮手也舉起手,幅度輕微地晃了晃。
走廊的燈光比包廂更亮,修長瘦削的黑發女人随意披了件絲質披肩站在門口望着她,屋内屋外的燈光無聲而溫柔地灑下來,便在那處攏住一團雪白又輕薄的柔光,像是肩頭覆了一層冬日清晨的初雪,幹淨純粹,泛着點點揉碎的細碎日光。
顧之聊因為高熱燒的眼角不自覺流了淚,眼眶也紅通通的,為了能對上她的目光以滑稽的姿勢倒着走路,恨不得把脖子抻長二裡地,直到那嫣紅唇角揚起的婉約弧度在她眼中越來越模糊不清才轉身正常走路。
“行了行了,不能喝的走了,我們繼續喝!”
沒了新鮮的樂子,她們又恢複到了往日的無意義閑聊和八卦之中,閑得慌了就去舞池活動活動身體,包廂裡酒精和煙草的味道愈發濃重,包廂裡的燈光仿佛也被蒙上了一層朦胧的輕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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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之聊按照說明書嚴謹地吃完放在門口的藥,然後躺在陌生的床上看陌生的天花闆,讓因為藥物逐漸升騰的困意逐漸席卷全身,還不忘在這期間複盤。
今天好像還沒和清鸢說幾句話就結束了,希望下次能兩個人相處更久一點。
清鸢會什麼時候睡覺呢?
她明天還有課,從這裡到學校要花半個小時,進了學校大門到上課的教室還要十五分鐘,得早點起才行。
明明從上了初中就貫徹了良好的身體管理,之後也沒再感冒過了,今天居然在清鸢和她的朋友們面前露出如此窘态,好丢臉,清鸢不知道會怎麼想她,總感覺被嫌棄了。
原來發燒和感冒會讓人變得多愁善感嗎?明明她平時不太會思考這些事。
而且她的鼻子和眼睛都像是壞了的水龍頭,一個勁兒的往外流神秘液體,空氣裡彌漫着陌生的氣味,讓她覺得有點說不上來的難受。
她又想了很久才想起這種感覺,是久違的......孤獨。
在這時,顧之聊看到了手機上半個小時前唐岚發來的消息。
【山風:死了嗎?】
簡短粗暴,卻直擊要害。
很有唐岚的風格。
【一隻知了:沒有,但是發燒了,阿岚,我居然感冒了,而且還在清鸢和她朋友面前流鼻涕,場面好尴尬。】
對面過了幾分鐘回道:【沒死就行。】
然後在顧之聊耐心等着她的後文直到撐不住捧着手機睡着的期間,對面也沒再發來其他消息。
第二天,顧之聊猛地從床上睜開眼坐起,看着窗外明亮的世界,和從窗戶照進來的熱烈陽光,她有些顫抖地看向自己的手機。
不管怎麼按都是一片漆黑的屏幕上,映照出她震驚的像是被雷劈了的表情。
生病的第二天,清晨的鬧鐘并沒有按時響起,因為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
她從酷似酒店布置的房間抽屜裡果然找到了充電器,連忙給手機充上電重新開機後,她才松了口氣。
沒事的,說不定還沒晚,說不定她體内的生物鐘會讓她自動在必要的時間醒來,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體内的生物鐘。
顧之聊一向是個樂觀積極的人。
然而她這口氣還是松的太早了。
看着手機上十幾個未接來電,以及X信上不同人發來的中心主旨隻有一個的衆多消息——
【你怎麼沒來上課?】
顧之聊兩眼一黑。
是啊,她為什麼沒去上課?
她自己也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