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赫然是白日裡幻想中的場景,隻不過經過粉色渲染後,反而看起來像是桃花妖。
沈青硯單手撐頭,視線不自覺轉移到呼呼大睡的花望宣身上。它頗有靈性的眼睛此刻緊閉着,蓬松的尾巴被它抱在懷裡,團簇成蒲公英的模樣,白色的胡須随着呼吸一顫一顫的。
真是魔怔了,隻是一隻貓而已。沈青硯揉了揉鼻梁,搖搖頭讪笑。
将面前這幅貓耳少女圖收了起來放到了櫃子裡,沈青硯重新提筆,眼眸仔細觀察着花望宣的模樣。
比普通貓咪體型要大一點,毛發更蓬松更長點,花色濃墨相宜,适合工筆畫。
輕輕幾筆,一隻酣睡的三花長毛貓躍然紙上。
少了點背景,總是在室内待着,狀态也不一樣。
想起了好友提到了社會過敏,沈青硯打算明天帶花望宣去公園裡轉轉,在草坪上野炊寫生。
想到這些,沈青硯已經計劃起要準備帶的食物,自己的早午餐到也容易,做兩個三明治就可以解決。
至于沈小花吃的,沈青硯琢磨了一會兒,做點水煮蝦,煮幾個雞蛋,蛋白自己吃,蛋黃留給貓貓,再煮一個紅薯,帶兩杯酸奶,同樣是人貓都可以食用。
想完明天的食物,沈青硯來到廚房,準備做晚餐。
頭發被她盤了起來,插了一根筷子,系上了圍裙,還沒走幾步路,頭有些眩暈,想到了打疫苗醫生對她的提醒,她雙手撐在洗水池上,垂着腦袋穩了下來。
輕微發熱無力、頭暈惡心、肌肉酸痛,可能都是正常現象。很不幸,沈青硯每條都撞上了。
她捏了捏左邊胳膊,感覺使不上勁。給自己弄了點蔬菜沙拉,沒吃幾口就沒了胃口。
沈青硯給貓碗裡盛了點蝦仁跟貓糧,看了眼待在畫室的花望宣,便走到自己的卧室準備睡覺。
太累了,沒有精力,瞌睡蟲很快席卷而來。沈青硯閉上了眼睛,房門反鎖。
這時才八點,花望宣睡了差不多一整天,正是夜生活開始的時候。
尾巴根上有點酥麻還有點痛,花望宣舔了舔尾巴,跳下貴妃塌,左右環顧了一圈,沒有看到沈青硯的身影。
花望宣叫了幾下,鼻子嗅着空氣中殘留的氣味,一路找到了沈青硯的卧房,那裡氣息最濃郁,隻是房門緊閉。她在外面又叫了幾下,依然沒有回應。
花望宣怏怏不悅地甩了甩尾巴,自讨沒趣地走開,鼻子抽抽,聞到了一股别的味道,循着味道找到了沈青硯給她準備的吃的。
本來一天沒什麼胃口,就吃了一碗貓糧幾根貓條幾個小魚幹一個鹌鹑而已。看着碗裡的食物,花望宣肚子裡的饞蟲又被勾了起來,她埋頭吃着吃着感覺體内有股奇怪的熱氣又冒了出來。
轉瞬之間,花望宣發現自己離碗又遠了點,再看仔細點,原本鋒利的爪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沒有毛的四肢和細細長長的手指。
跟人類一模一樣!
花望宣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舉起右手觀察,但因為還不适應新的身體,在外人看來她此刻正雙腿跪地,兩隻手撐地,屁股高高翹起,因為突然撤回了右手導緻重心不穩,直接摔倒在地,下巴磕到了自己的左胳膊上。
嘶——
花望宣發出少女的嬌憨聲,清脆悅耳,像是剛從地裡拔出來的水嫩蘿蔔,甘甜脆爽。
“我變成人了?”花望宣從疼痛中清醒,直起上半身,蹲坑的姿勢坐在地上,至于為什麼不是屁股着地,主要是因為尾骨處蔓延的蓬松尾巴有些礙事。
花望宣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檢查了一下身體其他部位,發現自己的尾巴跟耳朵還在,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光秃秃的沒有毛發庇護,有點冷又空落落的。人類的身體就是麻煩又脆弱,一點都不方便。
花望宣用跪爬地姿勢來到了院子裡,手腳并不協調,她甚至覺得以往普普通通的地面變成了刑具,磨得掌心有點疼。
“壞……壞女人……”花望宣張了張嘴,想要叫醒屋内的沈青硯,可惜對方睡得太沉,沒有聽到丁點動靜。
花望宣手足無措地看向院子中央的桃花樹,手掌心被沙子磨得通紅,膝蓋也有同樣的磨損,她不敢再走下去,便也歇了心思,渾身打了個冷顫,雙手抱膝取暖。
沒有毛發的感覺居然是這樣,人類太過脆弱了,難怪無時無刻穿着一層衣服保護身體。
花望宣疼得眼淚汪汪的,她發誓再也不想化形成人了。
同時也有些不解,明明沒有渡第九重劫,為什麼就突然變成人了呢?
回想起一些前輩的教導,花望宣還是一臉郁悶茫然。
她似乎也沒有做什麼積攢陰德的事情?
想不通便也不想了,又一路磕磕碰碰滾回了畫室,對着本來很輕松就跳上去的貴妃塌犯了難。
扒拉了半天,把貴妃塌上的墊子扯了下來,跳不上去,花望宣隻好委委屈屈地蜷縮在墊子上,雙腿夾着尾巴,輕輕舔了舔被沙子磨破皮的膝蓋。
花望宣一邊吐着沙子,一邊幹嘔,眼睛也紅了一圈,楚楚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