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杭宇驚喜地看着突然出現的林晚晚,随機又想起什麼似的憤怒地喊道,“是不是這個王八蛋強迫你的?!”
“蕭杭宇,他沒有強迫我,是我自己願意留在這裡的。”她說,語氣平穩,眼神清明。
蕭杭宇愣住。
夜晚,村裡的風靜了。
屋裡挂着煤油燈,光線昏黃柔軟。
楚大偉已經去睡了,隻剩林晚晚和蕭杭宇坐在木桌旁,喝着清湯。
“晚晚你說你這麼久也不來個消息,知道我們有多擔心嗎?”
“這裡太偏僻了,出去一趟不容易,我原本打算是等棉花摘得差不多了,就跟着賣棉花的人去鎮上跟你們打電話的。估摸着後天就可以了,沒想到你就來了。”
“這樣啊,你看這事鬧的,那家夥真沒強迫你?”蕭杭宇努努嘴,示意躺在一旁,睡得正香的楚大偉。
“他人很好,對我也很好,我很感謝他把我從那夥人販子手中買下,不然我現在不知道會被…”
看着林晚晚眼圈有點泛紅,蕭杭宇趕緊轉移話題,“那,那啥,我剛才下手可沒留勁兒啊,早知道我剛才就輕點了,這大兄弟估計沒個三五天下不了床啊,”他不無得意地說道,誰知表情牽動了傷口,“唉喲。”
林晚晚看着他疼得龇牙咧嘴的模樣,噗呲一笑。
“蕭杭宇,很感謝你能來找我。”林晚晚鄭重地說道。
“那啥,”蕭杭宇摸了摸頭,“咱倆那麼久老同學了對不,都應該的應該的。”
随即突然想到什麼,“對了,你知道當初你為什麼會被趕出江家嗎?”
他捏着茶杯,目光沒有落在她身上,“是婉柔設計陷害了你。那個桂嬷嬷也是被她收買的,老顧還怕冤枉了她,後面還專門找人查實了,桂嬷嬷孫子治病的錢的确是江婉柔給的!”
“是她把那封信塞你枕頭底下,讓人去搜,還故意弄碎了她自己的手鍊,栽贓給你。這種女人,枉我之前還喜歡她,我呸!要不是老顧說現在不能動她,我一定要她好看!”
林晚晚沒出聲,隻靜靜地聽着。
“你就一點也不生氣?”
“是不值得生氣,”她微微一笑,“這一路上走來經曆的那些事情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人不應該因為别人的過錯而讓自己沉浸在無休止的怨恨中。”
“你知道嗎?在被那夥混混抓住以後,我其實預想過很多糟糕的結局。”林晚晚微微一笑,“而現在我很慶幸自己能來到這裡,慶幸自己能遇到楚大偉!”
“相信我,如果你在這裡待久了你也會喜歡上這兒的!”林晚晚輕聲說道,仿佛發出了某種邀請。
随後她站起身,走向窗邊,“我現在每天做的事就是摘棉花、畫畫、說話、吃飯。沒有誰在設計我,也沒有誰逼我活成他們想象中的樣子。我很喜歡現在的生活,我想留要在這。”
窗外,是一片寂靜的夜。
她站在窗邊,語氣輕柔,卻溫暖有力。渾身似乎散發着某種光芒。
蕭杭宇一時間竟看呆住了,“好。”半晌,他也站了起來,聲音帶着一絲難以察覺的嘶啞,“那我就留下,陪你一起。”
燈光輕輕晃動,像一滴落進湖水裡的火焰。
他們都知道,有些東西已經變了。但此刻,他們心照不宣地沒有去戳破。
風吹過屋檐,帶起牆角晾衣繩上的幾道影子,在夜裡悄無聲息地輕輕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