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淡水和高韻找遍家裡,都沒有找到小外孫,他們甚至連床底都爬進去看了。
“老于,我、我腿有點軟,心裡跳得慌,我、我……”高韻越找越心慌,手耙腳軟像是好幾天沒吃飯。
于淡水比他好不到哪裡去,他強撐着精神,不讓高韻發現,腦海裡迅速回想小外孫可能會去的地方。
越想越無力,訴冬時來到古塘村後,高韻帶出去和村裡小孩玩過,但是村裡小孩都是頑皮搗蛋的,能跑後就是散養,像小狼崽子野性十足。見訴冬時像個木頭娃娃,叫過幾次沒意思就再也沒有來找過了。
兩人六神無主的時候,就聽到外頭陌生的狗吠聲,于淡水扶着高韻一起尋聲而去。
到了門口一看,是一隻渾身濕透的大狗。
大狗看到他們,一面叫,一面回頭跑。跑了幾步回頭看到于淡水和高韻沒有跟着走,又跑回來叫。
于淡水和高韻都不是普通的大字不識的農村人,他們當年是知青下鄉,高韻甚至讀過大學。他們見大狗的動作,很快就意識到這是讓跟着一起走的意思。
一隻渾身是水,像落了水的狗,在叫他們。
兩人腦海頓時冒出了一個大膽而驚悚的想法來——
有人落水了!
所以大狗來求救!
雖然還沒有找到外孫,但看到大狗如此異常,于淡水不得不壓下對外孫的擔憂,轉頭對高韻說,“我跟着它過去看看,你去古二嬸家找人幫忙,喊人一起找冬時。”
高韻搖搖頭,她冥冥中有種感覺,眼前這隻狗和她有關:“我們一起去看看,我看它跑的方向像是古塘湖的方向。”
以前房屋落在古塘湖旁邊,她覺得是一種享受,是一種欣賞美的便捷,是一種衆人皆醉她獨醒的超然!
但是這一刻,通通化作了恐懼!
高韻掙開于淡水,跟着大狗跑起來,于淡水見狀,也追了上去,十多分鐘後,于淡水和高韻攙扶着小跑,嘴裡喘着粗氣。
“老于,那裡是不是有個小孩?”
“啊,是——”
“冬時!——”
“冬時!”
兩聲“冬時”打斷了程野的動作,她倒提着小男孩,扭過頭和兩人六目相對。“他叫冬時啊?”
叫冬時的小男孩,被程野折騰了半天,總算可以自主喘氣了,唇色也變成了慘白色而不是烏黑色。肚子裡的水也被程野倒出來了大半,剛剛鼓鼓的肚子肉眼可見平坦了下來。
其實他本來已經暈了,但是他又被人抖醒了,像是他三歲時候和爸爸一起坐的旋轉滾筒車,身上每一處地方都在尖叫,他要下來!恐懼的記憶複蘇後,他暈不過去,懸空的身體,他費力睜開眼睛,看到媽媽和媽媽電視裡放的片子一樣的小女鬼,把他當玩具耍。
他遇到小水鬼了。
也罷,當玩具也好,當人也好,都沒意思,“它”覺得有意思也行。
小訴冬時寬慰好了自己,放平心态,坦然的當一塊抹布,閉着眼睛在半空中甩啊甩啊。
不過他為什麼聽到了外公外婆在叫自己的名字?小水鬼也把外公外婆帶來了嗎?不行,他可以一個人當小水果的玩具,不能讓小水鬼要三個玩具。
于淡水三步并作兩步,上前趕緊彎腰把破抹布一樣的外孫抱起來,輕輕放平在地上檢查。
他正準備掰開外孫眼睛查看,就看到訴冬時睜開眼,弱弱喊了句“外公”,聲音幾不可聞。
“冬時,你沒事吧?”高韻也撲上去,跪坐在地上看孫子。
于淡水仔細檢查了一番,确定外孫并沒有大礙,心髒才重重落回原位。這才有功夫看程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