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一臉焦急,在稻田前來回踱步,滿是皺紋的額上滲出了些許汗滴,眼睛裡充滿着憂愁:“近年天災不斷,好不容易能種點水稻,一家七口人就指望它過活了!天真要絕我啊!”
“小夥子,老伯隻知水稻裡會生蟲,你剛說的稻螟是何物?老漢從未聽聞啊!”老伯緊緊抓住宋硯書的手,一臉疑惑。
“老伯,這是會侵害水稻的一種蟲,這種蟲會在水稻上産卵,長成幼蟲後侵入水稻的葉鞘葉耳。”宋硯書邊說邊指,“老伯,你看,這株水稻的葉鞘已被稻螟蠶食,變成了枯鞘。”
“再看這株,葉頸内都是稻螟,早已變成了枯心苗。”宋硯書拿着一株遍布黃斑的稻苗說道。
“這幾株由于蟲害,稻穗的顔色呈現白色,稱為白穗,不可食用。”宋硯書繼續解釋。
“果真如此。”老伯拿着那幾株稻觀察,對宋硯書越發信服。
“老伯,這種稻螟危害很大,一條稻螟幼蟲可以禍害周圍三四株水稻。”宋硯書想到老伯的辛苦,語帶一絲酸澀。
老伯滿是焦灼,眼眶裡閃爍着淚光,一臉無助,“這可如何是好?我們一家就要餓死了嗎?”
繼而,老伯望向宋硯書,充滿希冀:“小夥子,你懂這麼多,是否有解決之法?”
現代對于稻螟早已有應對之法,有殺螟松、殺蟲雙等各種農藥,但古代沒有這些農藥,并且也不具備生産的條件,或可嘗試古法,進行“煙莖治螟”,但不知此朝代是否有煙草。
于是,她問道:“老伯,可有人種植煙草?”
“這個有,我們也可去附近的安平鎮上買到。不過,煙草有何作用?”老伯不解。
“煙草的莖和葉有殺蟲的作用,可用于稻螟。”
“它的莖葉有如此奇效?小老兒活了這些年,竟從未聽聞。”老伯一臉訝然,“既然如此,如何操作才能除去這稻螟?”老伯不明所以。
宋硯書向老伯細細講解:“先取煙梗點燃,用濃煙熏稻田。其次,将煙草的筋與老幹留存,剪成二三寸,在稻田中排列好,豎插在稻旁的土中,所幸稻螟危害還未擴大,煙性辛熱,蟲不敢近,如此,則稻螟可治。”
老伯恍然大悟,不可思議道:“若是如此,則将來治稻螟不愁啊!小夥子,你從何而知此等妙法,若将其推廣開來,必是造福百姓之事。”
“老伯,我們家鄉遇到稻螟都用這種方法,效果很好。”
“難怪!我這就趕去附近鎮上買煙草,說了這麼多,小夥子,老伯還不知你的名姓?”老伯問道。
“老伯,在下宋硯書。”宋硯書報出家門。
“宋小哥,剛聽你說要去梁西城尋親,你可與我同往。安平鎮離梁西城不遠,你也可在安平鎮上租個牛車,總比走路快得多。”老伯非常熱心地邀請。
梁西城在北邊,可宋硯書是要離開梁西城,完全不順路。但她跟老伯說的是去梁西城尋親,若是不去,豈不是惹人懷疑。也罷,在這人生地不熟的,附近更是人煙稀少,走路去其他地方也不是長久之際,不如先去鎮上歇歇腳,再從長計議。這樣想着,宋硯書便答應和老伯一同前往。
“哎,好。”老伯爽快道,“宋小哥,你可喚我劉伯。”
“劉伯,我們這就去往安平鎮嗎?”
“宋小哥,劉伯先回家套上牛車,我們兩人若是走路過去,天黑也回不來。”劉伯心急火燎,恨不得生出雙翼到達安平鎮。
也是,畢竟不是現代,交通工具發達,方便便捷,能夠日行千裡。落後的交通工具大大限制了人們的出行,對普通百姓來說,平日出門隻能靠兩條腿,甚至連牛車都少見。
“宋小哥,我家就在不遠處,你與我同去。”劉伯邀請道。
兩刻後,宋硯書和劉伯到了家,推開門,宋硯書看到了劉伯家用籬笆圍成的小小院落,裡面三間土屋一字排開,院中用茅草搭建了一個廚房,雖簡陋,竈台卻明淨,家中也幹淨整潔,沒有任何邋遢髒亂之處,看來都是勤勞之人。
“老婆子,家裡來客人了。”劉伯高喊道。
須臾,從屋裡湧出一大群人,中青小三代看得宋硯書眼花。
“這是我那老婆子。”劉伯指着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婆婆介紹道。
“這是兒子大生的媳婦春花,這是他們的三個孩子,大丫、二丫、狗蛋。大生去城裡做工了,一月回一次家。”
劉伯一一介紹完,五人皆目不轉睛地盯着宋硯書,充滿好奇。
“爺爺,這是誰?”大丫按捺不住,向前問道,臉上一片天真。
“叫宋哥哥。”劉伯叮囑道。
接着,劉伯把水稻遭害的事情說了,衆人皆感激地望着宋硯書。
“爺爺,宋哥哥好厲害。”狗蛋拍手稱道,“我将來要和宋哥哥一樣有學問。”
“哼,臭小子,就知道來哄爺爺!”劉伯面帶笑容。
“老婆子,把家裡曬的臘肉拿出來招待宋小哥,準備些幹糧,我們馬上出發去安平鎮,來不及在家裡就餐了。”劉伯的語氣透露出焦急,晚一會意味着水稻将會被稻螟侵蝕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