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無聲息間,宋硯書的眼睛已經濕潤。
沉浸在以前的美好生活中,她有些不想睜開眼睛,可她又不得不面對現在的處境。
冥想過後,宋硯書伸手抹去眼角的淚水,她知道自己必須堅強。
待泡了一陣後,她用浴巾将渾身搓了搓,其實此間的浴巾就是一條長寬适宜的布條,完全起不到搓澡的作用,最後,她隻能自己上手搓。
待将全身洗的清清爽爽後,宋硯書看着桶裡渾濁的水,很難想象自己身上有多泥濘。
換上新買的一身麻衣,沒有銅鏡,宋硯書憑着感覺和經驗,簡單地将頭發挽個發髻,瞬間又變成了一位白淨小夥,然後她打開門去找店小二。
還是那兩位瘦弱小夥,他們将浴桶擡了下去。本來看到水那麼渾濁,宋硯書有些不好意思,但見兩位店小二沒有任何異色,仿佛這是再稀松平常不過的事,宋硯書也就放下心來。
這時,餓感襲來,宋硯書的肚子開始咕咕叫。她本想下去吃飯,想到裴欽也沒有用餐,就去隔壁敲了敲門,不到三下,隔壁的門便打開了。
視覺沖擊直接向宋硯書襲來,一個眉目如畫的男子緩緩走出,雖身着麻衣,但全身的玉樹風華是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的。
“咳咳。”宋硯書掩住自己眼中的驚豔,用略帶平靜地語氣說道:“裴兄,要不要一起用餐。”
“好。”裴欽走在前面帶路。
鎮上的飯菜比不上城裡的精緻多樣,雖是些簡單的粗茶淡飯,卻比林中酸澀的野果美味。
就這樣,兩人在沉默中結束了這頓飯。當然,周圍時不時傳來不少偷窺裴欽的目光,畢竟誰不想看帥哥,賞心悅目的人自古以來就受人青睐。
晚間,宋硯書躺在床上,摸着溫暖的被子,雖是床簡單的被子,但她心裡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
長久以來,過的完全就是一種流浪的日子。多少個日夜,沒有睡過床,蓋過被子了,困倦讓宋硯書很快進入了夢鄉。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沉浸在夢中的宋硯書被一陣敲門聲驚醒。她快速地穿上衣服,簡單收拾一下後,便開了門。
“裴兄。”宋硯書還沒說完,就見他身後站着一年輕人,全身的穿着打扮一看就身手不凡,而這人此時恭敬地站在裴欽身後。
“宋兄,在下一路給家中人留信,現在章臨找來,特來向你辭行。”說完,裴欽拿出一個小小的牌型玉佩遞給宋硯書,“宋兄,将來若有困難,可到京城古芳齋,向掌櫃出示此玉佩。”
“還有,章臨來的匆匆,沒帶太多東西,這荷包中是一些銀子,宋兄可用作盤纏。宋兄這些時日的照顧,裴某感激不盡。”将這些東西交代好後,裴欽深深地看了宋硯書一眼,“宋兄,保重!”
宋硯書手中拿着這兩樣不重的東西,心裡卻覺得沉甸甸的。
她也抱拳回道:“裴兄,保重!他日有難,小弟定去京城古芳齋。”
就在這樣一個稀松平常的早晨,兩人分别了。宋硯書走到客棧門口,看着兩人漸行漸遠,直到望不見他們的背影,才回到屋裡。
沒有折柳,沒有飲酒,也沒有在長亭,沒有在渡口······古詩詞中描繪的送别場景統統沒有出現。
這個人就這樣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短暫地出現在了宋硯書的生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