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硯書望着他似笑非笑的面容,問道:“還有第三條路嗎?或許我可以打雜。”
“自然不行。”柳塵盯着她的眼睛,不容拒絕道,“既已入了南風館,就要按我的規矩行事。”
“我為何會在此處?”宋硯書追問。
“你自己得罪了貴人,卻來問我?”柳塵奇道。
貴人?宋硯書心下納罕,自己一路遇到的都是些普通人,何時見過貴人?
看着她有些疑惑的神情,柳塵猜測道:“莫非你不知得罪了何人?”
“正是。”宋硯書點點頭。
“那就是你得罪了,而不自知。”柳塵雖有些許同情,卻沒改口,“不過,我可是花了銀子将你買來,你還是得選一個。若将來幫我賺了大錢,我一心軟,将你放了也未可知。”
宋硯書将眼一閉,知道自己目前逃跑無望,先安撫住眼前這個人,徐徐圖之。于是,她緩緩說道:“分别有何要求?”
柳塵呵呵一笑:“清倌兒賣藝不賣身,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陪客人喝酒談天,風花雪月。紅倌兒自然是——”柳塵故意拖長音調,“與之相反喽。”
“我選第一種。”宋硯書捏緊拳頭。
柳塵鼓掌笑道:“就猜你會這樣選,好,既如此,琴棋書畫掌握如何?”
“略通一二。”宋硯書想起在萬花樓學過一些。
柳塵點點頭:“今日天色已晚,你先好好歇息,明日我親自過來看看你的才藝水平如何?”
說完,他一甩袖子,踏步轉身離去。
宋硯書在柳塵走後梳理了最近這些日子的經曆,實在想不通自己到底得罪了何人?好不容易從萬花樓中脫身,還沒舒坦幾日,又進了南風館。無論萬花樓還是南風館,都要陪形形色色的男人,想到這些,她便有些作嘔。不過,她相信,總有機會逃脫。
從晉陽到揚州的一路上,宋硯書在藥物作用下已經睡得夠久。此時,望着頭頂的紗帳,聽着外面響亮的打更聲,宋硯書毫無困意。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天邊隐隐微亮,宋硯書才稍覺困倦。
還未眯一會,丫鬟便敲門而入。宋硯書眯着惺忪的睡眼,淨手洗臉,換上丫鬟拿來的素羅紗衣。丫鬟看到如此俊俏的她,似是一愣,但轉瞬便調整好自己,伸手幫宋硯書挽好半束的發髻,朝其間插一根玉色的簪子。
梳洗完畢,丫鬟退出房間。不過一刻,柳塵便身着雨花錦蕊紗衣如花蝴蝶般翩然而進。
他繞着宋硯書轉了幾圈,滿目欣賞:“啧啧,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脫掉昨日那身破衣爛衫,今日才顯出你的風采。”
繼而他捂嘴笑道:“憑你的姿色,隻要稍許用心,還愁攀不上貴人嗎?到時貴人許你成為入幕之賓也未嘗不可。”
宋硯書心中沒有任何意動,即使這樣,不還是别人的玩意,揮之即來,呼之即去,沒有任何自由可言。哪日惹惱貴人,打殺發賣皆有可能。她想成為的是一個随時随地有選擇的人,而不是像砧闆上的肉被動地任人處置。
但她不會說出自己的想法,而是順從着柳塵表現出向往:“若是如此,我是不是就能離開南風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