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氏未直接挑明,而是說道:“琅兒,你打開瞧瞧。”
李琅掀開木盒,但見裡面整整齊齊地放着一疊銀票。
李琅将木盒推給馮氏:“娘,兒子現在不缺銀子,等哪日我真缺銀子了,再來找你拿這些銀票。”
馮氏笑道:“琅兒,誰說這些銀子是給你花的?”
“不給我,那娘準備給誰?”李琅好奇。
馮氏緩緩說道:“昨日救你的那個硯書,娘心存感激,娘就你一個孩子,若是沒有他,娘不敢想失去你的日子。想他年紀輕輕,就淪落至南風館,娘于心不忍,你拿着這些銀子,找個機會将他贖出來,再給他一些銀兩,讓他能夠生存。”
李琅很是意外:“娘,我們母子倆竟想到一塊去了,兒子本來就在想如何幫助硯書,聽了您的一席話,我茅塞頓開。不過,聽聞南風館柳掌事很是愛财,他知道母親家中不缺錢,我們若是表現的太過想幫助硯書,反而容易被他狠狠地敲一筆。”
馮氏沉思道:“琅兒,你說得不無道理,不過,你爹身為知府,揚州城内無人不知,他怎可如此大膽?”
“母親,你忘了他以前為花魁時,憑借自身魅力攀上了湘王,城中也是無人不曉。現在人人都不敢故意為難他,就連父親,平日裡也要給他幾分薄面。”李琅解釋。
“是了,這件事若是處理不好,很容易得罪柳掌事,俗話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可如何是好?”馮氏沒了主意。
李琅安慰道:“娘,你放心,這事我定想個周全法子,讓他既不能坐地起價,硯書也可全身而退。”
“如此甚好,你将這些銀票拿回去,以備不時之需。”馮氏再次将盒子放入李琅手中,繼而問道,“對了,琅兒,你今日有何安排?”
“娘,兒子今日自然還是出去遊玩。”李琅笑道。
“琅兒,你有多久沒讀書了?你看瑞兒,珂兒他們都在書院苦讀,卯足了勁想要蟾宮折桂。娘不指望你為官作宰,但希望你多讀點書。”馮氏苦口婆心勸道。
“娘,這樣不好嗎?反正隻要不揮霍,你的錢我幾輩子也花不完。”李琅一副笑嘻嘻的模樣。
“讨打。”馮氏捶了李琅一下,雖是拳頭,但馮氏并未使力,隻能無奈道,“琅兒,娘知道你心中對父親有氣,但咱不能因為一時之氣就毀了自己,做出讓親者痛仇者快的事。若是你整日不學無術,你想想最開心的會是誰?”
李琅的眼裡閃過一絲冷光:“娘,你放心,兒子明白。”他的心中首先想到郭氏。
自從郭氏與李知府來到揚州,便嫌府衙太小,住着不方便,于是郭氏和李恒商量置辦了房産,李恒将馮氏和李琅也一并接到新的府邸。郭氏卻經常在背後使些手段,家中事務皆以郭氏的意見為主。馮氏不與其争鋒,退避三舍,後來幹脆帶着李琅搬回了原來的宅院,兩方互不打擾,日子頓時清淨不少。因此,揚州有兩個“李府”是知府大人的家,揚州百姓對此也是津津樂道,隻不過沒人敢在李恒面前提起。
馮氏歎了口氣:“琅兒,你也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娘隻盼你能真的明白。娘這也沒别的事情,今日你先回去吧。”
李琅彎身恭敬道:“是,娘親,兒子這就先回去了。明日再來給您請安。”接着,李琅便退出了馮氏房間,并将盒子放入陳武手中,讓其幫自己拿着。
待李琅走後,馮氏身邊最得力的陪嫁嬷嬷吳氏上前說道:“夫人,公子以前讀書如此優秀,也已通過院試,老奴看着一定能高中,未必比不過那房的二公子,可自從大人來到揚州後,公子便和大人置氣,荒廢學業,日日不着家,老奴每每思及此,便心痛的難以安眠。”
馮氏撫了撫吳嬷嬷的手:“嬷嬷,你是從小看着琅兒長大的,你對琅兒的關心不比我少,我又何嘗不希望他能想通,繼續去讀書,準備接下來的鄉試?但有時我又想,或許年紀輕輕高中對他來說未必是好事,不如多磨練磨練他的心智,将來步入官場處理事情才會全面考慮。”
吳嬷嬷點頭:“夫人,正是這個理,希望老天保佑,咱家公子日後一次便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