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笃定道:“那我是不會走的。”
“小景!”
我看不見他的樣子,但我知道他的語氣滿載盛怒,在為我的叛逆而頭痛。
“我知道,你說的我都知道。但你要是跟那個大哥哥一樣怎麼辦?”我記得那個人的眼睛,痛苦絕望,聲聲哀求我幫助他,我一想到我哥也會變成這樣……我睜開了雙眼,“哥哥,我是beta,我不會受到信息素的影響,我可以幫你。”
“你能幫我什麼?你連掰手腕都赢不了我,我到時候讓你受傷了怎麼辦?”我哥聲聲質問,他也許覺得自己過于激動吓到我了,聲音又放輕了一點,“你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你不用擔心我。”
我不理解,我身為beta,信息素對我不起作用,我怎麼就不能照顧他了?
不過我哥藏得真的很好,幾年來沒有讓我碰到一次他發情期。他的發情期很規律,但我不清楚是哪個時間段。
每當我以為他要開始時,他就已經結束了,神采奕奕地出現在我面前,拎着一大包零食賄賂我。
終于,在我上初生高的暑假,我抓住了風聲。
那段時間我爸媽去鄉下看望我奶奶,而我哥同一時間去了劇組,他在走之前囑咐我有事給他打電話,我呵呵兩聲,說别再把我當小孩了。
結果立馬打臉。
兩天前剛跟大強看完一本恐怖片的我總感覺家裡散發着詭谲的氣息,寫完作業後我都不敢關燈,我甚至珍惜洗臉時睜眼的每一秒,每次閉眼時我都感覺自己命不久矣。
我想大強都要笑話我了,明明在學科學,卻依舊相信鬼神之說。我不像大強看完後還能獨自走樓梯,我們社區聲控燈時好時壞,明明沒有人,它會亮一個晚上。真的很恐怖。
晚上十一點,我卻還在昏昏欲睡與不敢睡覺之間徘徊。
我死死盯着天花闆看,想着要麼我活活熬死鬼,要麼我被鬼熬死。想來想去還是我吃虧,于是我忐忑地拿出手機。
強光一下子照在我臉上,我一瞬間理解白血病患者的感覺了。
我眯着眼撥打我哥的電話,我耐心地等着,哪怕不接通,我聽着來電鈴聲也好過一切。
沒想到電話真的接通了,我一時間有點慌亂,手機差點掉到我的鼻子上,還好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我清清嗓子說:“哥,我其實——”
“小景……嗯……”
那邊發出的聲音讓我暫時忘記如何說話,我隻覺得我全身都震了一下。
他的聲音沙啞了不少,像顆粒分明的細砂搗進我耳朵裡,我的身子在與他的喘息發出共鳴。
“嗯……哈……哈……啊……”他拿遠了手機,他以為我聽不見,但其實聲聲入耳。
我感覺有什麼被撕碎了,發出急促又短暫的“呯呯”聲,我想應該是鬼在打牆。
“哥你怎麼了?”我沒意識到我燥的發慌,已經将整個人裹進被子裡,隻留下半個腦袋在外面。
電話那頭明顯在扼制自己喘息的欲望,停頓了很久才強裝鎮定地回答我:“嗯……我沒……嗯……我現在不方便,小景你,你過幾個小時候再打過來好嗎?哈……嗯……”
我哥果斷地挂掉了電話,留下抓人心跳的靜,但我的心被擰成一圈又一圈,徹底清醒了。
我哥還是心太軟。
他太在乎我了,即使被無可控的信息素痛苦地包圍,他還是會選擇接我的電話——隻因為現在是淩晨,而我一個人在家。
要我回憶,那是一個愛欲夾雜的夜晚,我哥在我那離經叛道的世界觀裡增添了濃墨重彩一筆。
他親手種下了我的情欲,而我清楚地知道,他不會等我開花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