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立馬發現我的不對勁,微微屈身,捧起我的臉:“小景你不大開心?”
我的視線瞥到一邊的餐桌上,依舊不承認:“我隻是想到我跟他們可能再也見不到了,有一點點難過而已。”
“果然還是小孩子呢。”我聽見我哥輕笑一聲,摸着我的腦袋說,“我們家小景真善良。”
我想反駁他。
我已經成年了,步入十八,有自己的理想和分辨能力,我怎麼還算是小孩子呢?
而且說我善良,善良的弟弟會對你想入非非嗎?
不過我不說,因為我現在貼着我哥健碩的胸口,柔軟的觸覺讓我不想離開。
我小聲問我哥:“那你呢,你會離開我嗎?”
我哥的身子明顯愣了一下,陡然失笑:“我?我怎麼會離開你呢。”
我哥的聲音真的很溫柔,我愛他的聲音。小時候我哭泣的時候,他總是用這樣的聲音安慰我。
“如果我對你做了很過分的事,你也不會離開我嗎?”我拽緊他的衣服,像是要把他的褶皺都抓出來,我是那樣的用力,深怕他看不出我的害怕。
我需要他一個肯定的答案,一個,我無論對他做什麼,都能心安理得的回答。
我承認我自私,我不像我哥說的那樣善良,但我哥對此并不在意。他隻把我當正在撒嬌的可愛弟弟,撫摸我的後背安慰我:“小景呀,你能對我做什麼呢?我答應你,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會離開你的。”
我擡起頭,用濕漉漉的眼神可憐巴巴地凝望他。
就像凝望那輪冷酷又絕情的月亮,隻不過我哥不是月亮,他有溫度,他的手掌心溫熱,觸摸我的地方滾燙。
我喝下滾燙的沸水,将我的心髒燙出一朵又一朵的花——像是我哥最愛的馬蹄蓮。
其實我在beta裡算高算壯的了,如果不是知道我沒有信息素,很多人都會以為我是alpha。隻不過我哥比我更高,更壯,曆經風雨的面容英俊中帶着成熟的氣質。
是我這位前一秒還在傷感青春離别的青少年無可比拟的。
隻不過這樣的人,現在用溫柔的聲音在哄我,我心滿意足地張開手臂說:“今天走的好累,我不想走路了。”
我哥知道我是什麼意思,笑着說多大人了,手臂卻穿過我的腋窩,在我摟着他的肩膀時,單手托着我的大腿,将我抱去沙發。
哥哥點了一下我的額頭,輕柔地教育我:“下次可不許這樣了。”
“嘿嘿。”我隻是笑笑,沒有回答,沒有答應他,“我們幾點的飛機?”
哥哥坐在我的旁邊,我靠着他的肩膀,聽他說:“後天下午一點,明天再收拾吧,你高考完先休息一會兒,不急。”
“好,”我盯着電視中無聊的廣告,不自覺地開始打哈欠,但我的心告訴我,我不能就這麼睡去,我要跟我哥多聊一會兒。
但我哥似乎有催眠的魔力,我聞着他身上的香氣,視線漸漸模糊,那些廣告的台詞開始支離破碎,離我越來越遠。
最後視線一片漆黑。
當我翻轉身子卻碰到柔軟的東西時,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莫名其妙躺在了床上,手搭在寬大的枕頭上。
我大失所望,我還以為是我哥的胸呢。
但又想到,是我哥把我抱回房間,我又心安理得地睡了過去。
等我再睜開眼睛,我坐在烏魯木齊的飛機上。
飛機内的燈光熄滅,前座安定的呼噜聲與飛機自帶的震聲相得映彰,空調呼呼地吹着我,完全感受不到外面的悶熱。
我小小地拉起一點點窗簾。
那些光束傾瀉進我的眼裡,萬裡高空的白雲就在我的身下,隐隐能看見不知名的山脈,像是我那劇烈跳動的脈搏。飛機飛過這座莫名的綠山,這裡又是哪些人的家鄉呢。
“怎麼了?睡不着嗎?”我聽到我哥小聲地問我。
我扭頭,我哥穿着淡薄的防曬衣,裡面的黑色短袖若隐若現,我關上簾子,頭靠我哥的肩側:“因為開心,沒想到你這次沒有失約。”
我總是喜歡突然“翻舊賬”,将自己變成可憐巴巴的老實人,因為我知道我哥會心軟。
我感受到他的身體微微一震,顯然是愣住了。
“對不起,小景。”我聽他小聲說。
我輕哼了一聲,沒有回答他,假裝進入夢鄉,閉眼不談。我感受到我哥的手從我的下巴劃過,似乎輕輕歎了一口氣。
我的心情如這些白雲,輕飄飄地等待我哥的安慰,結果卻等來後座的嘉年說:“老诩,走,跟你說個事。”
我哥竟然就這樣托着我的腦袋往椅背靠,自己離開了?!
等他們走後,我立即張開眼睛,半起身看他們離去的背影,緊緊地咬着下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