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是失血過多才會暈厥的,剛才她用針法将人喚醒,但也隻是喚醒,還需服用人參養營湯調理身體補養氣血,以防之後再次暈厥。
筆墨在紙上流動,時硯青根據男人的具體情況酌情調整了每位藥材的克數。
她将寫好的藥方交給男人,叮囑道:“你先喝上三副藥。喝完之後我再替你把脈,看還需不需要吃藥。如果還需要的話,這張方子也不能用了,要根據你的身體情況再開一方。”
男人連連點頭:“多謝大夫,我記着了。”
話落,男人帶着妻兒去了隔壁的藥鋪抓藥,心裡想着喝完這三副藥後就去杏林堂看診,他一家老小都是在那看病的,感覺靠譜些。
“這麼多天了,可算是有了個病人。”淡葉開心道,“俗話說萬事開頭難,接下來肯定是一帆風順了。”
時硯青倒是不覺得之後會一帆風順,畢竟她這是和杏林堂搶病人。
現如今隻能耐心等待,或者主動出擊。
之後,她在醫館裡坐了一上午,一個病人都沒有。
時硯青下午要去龐觀那學習,她回到府裡用了午飯,小憩兩刻鐘後就去了龐觀的住所。
她去的時候龐觀正和龐久安在院子的空地上踢毽子,小女孩可愛的笑聲在院子裡回蕩着。
見她來了,龐觀對着龐久安擺出一個暫停的手勢,“安安,你硯青姐姐要來上課了,我們先不玩了。”
龐久安将雞毛做的毽子抓在手心裡,她乖巧地點頭,認真道:“安安不玩了。安安休息一下,就去寫今日的課業。”
“老師,你讓安安去學舍讀書了?”
時硯青跟着龐觀來到上課的地方,她坐下前好奇的問。
“沒去。她年紀還小,我先教着也行。”
時硯青點點頭,“這樣也好,我之前聽含章說學舍的夫子有些問題。他這幾日都在忙這件事,整個人都瘦了不少。”
龐觀聞言心裡生出好奇來,不過他也知道事情大小,隻得按捺住八卦的心思,開始今日的教學。
······
縣衙。
周含章看完紙條上的内容後,起身對一旁站着的陸同道:“可以收網了。”
陸同得了指令,大步出門,他去了劉典史那裡将指令傳達,之後帶了快班的捕役就往外走。
前段時間縣裡的學舍出了一樁命案。
當時有許多小孩在場,血腥的畫面将那些小孩吓的不行,回家後幾乎各個都夢魇生病了。
周含章初上任,就遇到一樁命案,他自然是十分上心的。
在幾日調查下,他終于找到了兇手的藏身之地,現在隻待将人抓捕歸案了。
耳邊傳來輪椅與木闆交織的聲響,周含章起身走到門口,見到陸覺被書吏推來。
他靠着門框而立,身體放松着,“這是找我有事?”
陸覺颔首。
待他進入屋内後,書吏轉身出去守在門口。
周含章想起自己交給陸覺的任務,眉間微動,“說說看,你在那堆文書裡發現了什麼。”
陸覺是他的師爺,也是他在縣衙裡最信任的朋友。
他在陸覺來後,将之前一直在調查的賦稅之事交給了他,還将那個小賬本也一并給了過去。
陸覺沒有賣關子,他直接道出了自己的發現:“我發現前幾任縣令貪污的錢财,有三分之一是下落不明的。剩下的三分之二,有一部分用來購置宅院,有一部分流向了縣外,還有一部分是平時用來享受的。”
“流向縣外的不難猜測,大抵是用來打通人脈或維持交情的。”
周含章之前就查到了這些,他問道:“那三分之一用在哪裡,你可有猜測?”
陸覺看了書庫裡的大半文書,裡面有縣裡富商的交稅記錄,其中有一家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林家。”
周含章蹙眉:“剩下的在林家?”
林家不過是個富商,前幾任縣令可都是官員,官商地位本就不對等,如果剩下的錢在林家,可是為什麼呢?
陸覺道:“我看了林家、劉家、王家和錢家這十年的交稅記錄,發現其餘三家每年交的稅都在原來商稅的基礎上多交了兩層。隻有林家是按原來商稅交納的,甚至有時候還會少交。”
“林家少交了,縣令卻沒有過問。不難看出這裡面有問題,所以我猜測剩下的三分之一在林家,或者和林家有關系。”
周含章之前倒是沒有發現這點,他擡手揉了揉太陽穴,幽幽歎氣。
“幸好你發現了,不然我可就漏了這處。”
陸覺微征,他笑了下,“你隻是太忙了,發現這點也隻是時間問題。”
“林家的事我會私下再去調查,接下來我還有件事情要交給你。”周含章收拾好心情,從書案上抽出一本薄薄的冊子遞給陸覺。
“裡面寫的事需要你去查證一番,看看是否如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