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她今日暈倒,被葉安甯勒令不能飲酒,而且某人還遠遠地盯着她,她心中煩悶,更是連動都不敢動了。
不喝聞聞沒事吧,姜時願眼睛咕噜噜轉轉,為自己鑽到空子嘻嘻一笑,像隻偷腥的小貓,鼻尖微動,貪婪地嗅聞着空氣中香醇醉人的酒氣,面上竟也染上一絲薄紅,腦袋暈暈乎乎的。
葉家是名門望族,葉家小姐當然也是身份貴重,葉安甯微笑着應付一批一批前來攀談的人,等她回頭看到那隻臉蛋酡紅,眼睛亮亮盯着她的小醉貓時驚呆了,她恨鐵不成鋼地敲敲姜時願的額頭:“不是說了不要飲酒嗎,你的身體還未好,怎麼……”
“我才沒有飲酒,隻是這酒氣太好聞啦。”姜時願軟軟的解釋,企圖用自己微涼的手掌降下臉蛋的熱度,卻硬生生給自己擠了個小鴨子嘴。
看她确實清醒,身上也無濃重的酒氣,葉安甯才信了她的話,她自小就是單純可愛的性子,幾乎不會說什麼謊話。
隻是姜家從内到外已是走向敗落,她這樣固然是好,可若大廈一朝傾塌,她又該如何自處呢。葉安甯伸手揉揉她毛茸茸的發頂,陷入沉思。
“啊呀,我暈暈的,要出去吹吹風。”被酒意侵入身體的小娘子反而添了幾分直來直往,将她從深思中喚醒。
“那我陪你一起去。”葉安甯放下手中的酒杯,示意侍女扶她起來。
可是姜時願不樂意,拉住她的手腕,勸道:“今日你已經陪我很久啦,我讓香凝陪着,不會有事的。”
“而且,這樣好的酒,我沒有福氣喝,那你替我多飲幾杯。”她歪歪頭,笑嘻嘻地對她說。
葉安甯剛要張嘴說什麼,便見一個高挑的小娘子端着酒杯走到她面前,垂首道:”葉娘子,許久未見。”
“那我先走了,一會就回來。”她聽到好友壓低的聲音,然後宛若蝴蝶飛入花群一樣走開了。
侍女拉拉她的衣袖,她才收回視線,并不起身,微笑道:“菀青妹妹,許久未見。”
……
香凝托着自家小姐的手,嘟囔道:“小姐,今天您吓死奴婢了,早就說讓您好好服藥,您不肯,下次可不要這樣了。”
“哎呀我知道啦。”姜時願不甚在意的回她。
歲月靜好沒有幾秒,她突然覺得小腹漲漲的,忍着羞意朝香凝耳語:“我想要去淨房。”
香凝了然趕忙點點頭,帶着她去。
她吐吐舌,雖然沒有飲酒,可是太子殿下為了朝她表達歉意,賞了九曲紅梅,泡出來的茶湯豔紅如梅色,是她喝過最好喝的茶了,一時貪杯多飲了幾口,沒想到反應來的如此快。
香凝在前方守着,姜時願出來後竟然發現徑旁往東數十步有一條種滿柳樹的小徑。
天子腳下,到處都是侍衛,她不會擔心自己的安全,于是放心地往裡走了幾步,可能是夜色黯淡,這條路上并沒有什麼人。
周圍靜悄悄的,偶爾還能聽到馬廄中駿馬的嗚嗚聲。她停下腳步,不敢再往前走,可是身體卻很誠實地往前邁了幾步。
柳枝輕輕搖曳,撒下一縷一縷的陰影,在月光照耀下,顯得安靜異常。
一高一矮兩道身影隐在樹下,女子尖銳壓抑的聲音響起:“我能怎麼辦!母親想方設法讓我嫁與太子,可她不知道這件事究竟有多難辦!”
梁靖的頭微微垂下,想要伸手抱抱她,卻被她一手拂開,女子喃喃道:“而且,我根本不想嫁給太子,那些榮華富貴,我根本不稀罕!”
她越說越激動,慢慢變得歇斯底裡,紅紅的眼睛盯得他擡不起頭:”而你!你卻告訴我你不日就要成親,那我們呢,我們的以前算什麼?”
女子再也控制不住的哭泣起來,任由男人将自己攬入懷中,可她自己知道,他們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姜時願捂住嘴,不可置信的看着不遠處的怨侶,那個女子,她看清了,是姜玉榕!
可是她為什麼會在這,那個男子又是誰,太多的疑問如潮湧般向她襲來,壓的她喘不來氣。
她心神不甯,慢慢挪動步子往後退,餘光突然捕捉到一道黑影,驚吓感充斥大腦,她張大嘴巴想要喊出聲,那人卻眼疾手快狠狠捂住她的口鼻。
慌亂走動中,她看清了黑影的面貌。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