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倒是有人選,那衛期不就是修道人嘛。
雖然被她下的毒封了靈力,但他仍然可以操縱體外的靈氣,隻是不知他會不會出手相助。
若是他執意袖手旁觀,便隻有她師父能救人了。
但要等到她師父出現,白夫人都不知道過了幾個頭七了。
侍女推開門,俯身送來裝滿靈石陣盤與草藥的盤子放在她身側,玉京長呼出一口氣,神情凝重地朝着白清岚說道:“成事在天,玉京隻能盡力一試。”
手上拿着草藥,玉京心中卻在想,這白家兄妹會來算計她,果然還是這個原因。
她雖為凡人之軀,卻可以觀靈氣惡氣。
白清岚果然敏慧,僅是那日不過半個時刻的看診,便發現了她的底牌。
玉京擡眸,将心中的思緒壓下,她伸手将化靈陣的陣眼靈石撥動,靈陣盤霎時光芒四射,将整間屋子都照得亮堂起來。
她一把抓起火棘草,将靈石灑在靈盤上,一手緊攥草藥擠出汁液來,滴在靈石上。瞬間“滋啦”一聲冒出白氣來,靈石竟融化為一顆顆流動的靈液珠。
玉京将靈液倒入倒入杯中,喂入白夫人口中,但靈液哽在喉間無法下咽。玉京咬唇,格外仔細地将手按在白夫人鬓間,指尖用力,躺在床榻上紋絲不動的婦人忽地張口将靈液咽下。
但體内的靈液與惡氣相沖,白夫人竟然猛地咳出一口血來!
“娘!”白清岚尖叫一聲,整個人雖還坐在座椅上,身體卻抑制不住地顫抖。
“二小姐莫慌,血迹深黑,乃是淤血。”玉京垂頭道,腳尖卻異常地不停輕輕點地。
血液中靈氣濃郁,方才送入口中的靈液幾乎全都被吐出來,看來白夫人體内的惡氣十分強橫,她雖然可以看見靈氣與惡氣,卻無法操縱。
此時當務之急,須盡快找到白夫人身上還未被惡氣侵染的最後一絲保命的活氣在何處。
正當玉京思考如何救治之時,侍女走到白清岚身側說道:“大少爺回來了。”
白青筠來了?那衛期不是堅持要跟着她嗎?此刻應當也在白府吧。
“喚你們大少爺叫衛期進來救白夫人。”玉京冷不丁地回頭開口,讓白清岚與柳玉二人皆是一愣。
“快,快去。”白清岚輕拍柳玉示意,謹慎地問玉京道:“玉大夫,那衛期是?我娘患病是我白家的秘辛,外人還是不知道得為好。”
“他是修道人。”玉京回首繼續看這靈陣盤,無視白清岚的擔憂。
即是不願為外人所知,那又為何要讓她知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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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是玉大夫要求?可他一個外人如何進得我妹妹的閨房?”白青筠雙手環抱胸前,眼神如刃般死死盯着倚靠在遊廊柱子上默不作聲的衛期,面上倒是真真一副關心妹妹名節的模樣。
侍女無奈點頭,他無奈地抓緊袖袍,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道:“你帶他去吧。”
衛期本就對這白青筠滿腹懷疑,此刻更是連風吹草動都讓他如臨大敵,若是能跟在玉京身邊倒也省心,他默默跟随侍女進屋,手掌悄然落在腰間的佩劍劍柄上。
“衛公子,莫要多言,隻管随我來即可。”
輕輕點頭,衛期眼神掃過四下的漆黑之處,此處竟然是一條靈陣通道,這白家當真是從上到下都透露着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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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玉大夫,衛公子到了。”
衛期着一身滿是深深淺淺的水與泥浸染過的藍灰長袍跟在舉着燭台的侍女身後,全然沒有半分仙人之姿。
“衛道長你可否助我一臂之力,救白夫人一命?”玉京蹭地起身,目光中帶有幾分懇切,此時她不得不向衛期低頭,當真是風水輪流轉。
“修仙之道有戒律,不得幹涉人間事,何況玉姑娘你我并不是可以相助的關系吧?”衛期挑眉,端起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說道。
“我幫你去找夢芒草,你幫我救人如何?”玉京心中一沉,隻能拉出自己唯一的籌碼了。
今日若是救不回白夫人,恐怕她都難以活着走出白府。
但衛期不語,隻是面不改色地掃視着屋中的模樣。
玉京雖下毒封了他的靈力,但僅憑一個凡人的毒藥,到底還是無法奈何他一個修仙之人的。
倒是他若真的不能待與幾個回到仙山,修仙三百年的心血才真的會前功盡棄。
“求道長救救我娘,我白家定當湧泉相報!”白清岚抻着床沿将輪椅轉向衛期,雙手相疊朝着衛期一揖。
聽到白清岚的話,衛期卻有片刻的恍神。
當真是許久未曾聽聞這個稱呼了,似乎人間的舊事已經與他再無相關。
他在腦海中搜尋一圈,隻找到一個婦人朦胧的身影,那婦人将他送走之後,最後一次見面便是在床榻上的遺容。
“你幫我找解藥,我幫你救人。”衛期話語脫口而出,似乎連他自己都有些詫異,明明已經踏入仙途三百年,竟然還會被凡塵過往所擾……
似乎沒料到衛期會這麼爽快地答應,玉京還愣在原地,一聲“小姐”讓她才反應過來。
“小姐,老爺回府了,大少爺去拖住老爺了,夫人這邊要抓緊了!”又一個侍女推門而入,神色格外慌張。
聽到傳信,白清岚一把擦幹眼角的淚痕,咬緊牙關,深吸一口氣,眼神頓時格外堅毅:“玉大夫、衛道長,我娘就托付給二位了,替我娘診治之事絕對不能被我爹知曉,清岚先去協助兄長拖住父親,待施診完畢,會有人帶兩位離開白府。”
“二小姐放心,玉京定當竭力救治夫人。”玉京颔首向着白清岚躬身,侍女推着輪椅帶白清岚離開這間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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