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可以給我嗎?”
玉京強裝鎮定地看着明涯嬌小的身影,有些摸不清現在的狀況。
起初她以為這裡的幻影不過是海市蜃樓,但明涯卻能與她交談。
莫非這秘境中有人施法給他們設下了圈套?
其他人恐怕也面臨着與她相同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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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岚死死咬緊牙關,她清楚地知道眼前不過是幻境,但自己手中卻沒有可以抗衡的東西。
“需要我把劍借給你嗎?”
身後一個女娃娃的話語聲傳入耳中,白清岚一驚,回首看到了一個從她身後探出身子,饒有趣味盯着她與白鎏真的小丫頭。
但這小姑娘的眉眼,似乎有些熟悉?
“小妹妹,你有劍嗎?”白清岚謹慎地彎下腰,她的直覺告訴她眼前這個姑娘并非凡人。
“如果你想殺掉他,我就把我的靈劍借你一用。”
小丫頭雙眸彎彎如月,笑得天真可愛,張口卻語出驚人。
殺掉白鎏真?
如此大逆不道之念,白清岚從來沒想過。
或者說,她從來沒敢想過。
“一言為定。”白清岚在兩人面前豎起小指,眸中透出來幾分笑意。
“好!你殺掉他,我就幫你真的站起來!”
小丫頭仍是一副人畜無害笑意盈盈的模樣,伸手與白清岚拉鈎。
這個白姑娘倒是爽快,她很喜歡呢!
手中察覺到異樣,白清岚挑眉擡手,一把琉璃青色的長劍出現在她的手中。
以後她再也不想做手無縛雞之力的白二小姐了。
她堅定地站起身來,看着方才被仙法定住的白鎏真。白清岚也如明涯一般勾起唇角,滿面笑容地朝着他走去。
“白清岚你這是要幹什麼!你難道是想弑父嗎!”
白鎏真的身影蓦地鮮活起來,臉上既憤怒又驚恐地被白清岚朝着後方逼退幾步。
“若是你待我如待哥哥一般,我怎會起弑父之心呢?”
白清岚擡起手中靈劍,将劍尖抵在白鎏真心口處。
她臉上的笑意漸漸消退,眼神中卻隻剩餘悲戚。
猛地一用力,汩汩鮮血染紅了劍身,她再也不是原來的白清岚了。
眼前一道刺目的白光,炙熱的沙浪撲面而來。
白清岚艱難地睜開雙眼,竟看到白青筠與衛期僵直着站在原地的模樣。
看來他們也被那個小姑娘拉進了幻境之中,不過玉京怎麼不在這裡呢?
白清岚擡起發麻的腿來,想要向前方去尋玉京的蹤迹,卻聽到了白青筠說話的聲音。
“可當初分明是父親你給清岚的玉佩上刻下陰蝕之陣害她雙腿全廢的啊!”
她的腳步登時停滞在原地,目光如劍般揮向白青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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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生氣了嗎?那不如擡起手上的劍,讓他們都從你的世界裡消失怎麼樣?”嬌俏的聲音從身側響起,一個小丫頭走到白青筠與白鎏真中間。
她撲閃着圓溜溜的雙眼,格外認真地看着白青筠因憤怒漲紅的面龐,臉上挂着淺淺的笑容。
手中忽然多出來一柄長劍,白青筠的臉色霎時間變得慘白。
讓他們消失?
讓他殺掉自己的父親和妹妹?
白青筠擡起手,将長劍指向站在他面前幾乎有些面目可憎的父女。
額頭上卻不停地冒出水霧結成汗珠沿着臉龐滴落進脖頸間,他腦中的憤怒頓時全然消退,心中逐漸被蠕動蛆蟲般的怯懦之意占滿。
握在劍柄上的手掌輕輕顫動,劍身也随着他的動作響起“嗡嗡”的嗚咽聲。
“我……我,我做不動……”
白青筠急促地呼吸着,将眼神移開,慌亂地松開手指,長劍瞬時炸開,散出一片白茫茫的冰霧。
“你既然不想除掉他們,那就留在這裡吧,反正他們也不需要你了不是嗎?”
小丫頭斂了笑意,眸光幽深地盯着白青筠躲閃的眼眸。
“留在這裡?你在說什麼?”
白青筠難以置信地轉頭看着眼前話語聲變得格外冰冷的小姑娘,餘光竟看到周遭的建築仿佛融化的蠟燭般化成液體滴落下來,留下一片無盡的黑暗。
“明涯!收手吧,他還有用呢,你不能把他關起來。”
從穹頂傳來一陣喝聲,是景爍之的聲音。
“小爍你可真麻煩。”
明涯撇撇嘴,将目光從白青筠身上移開,随手一揮,周遭的景象漸漸褪色。
這出戲可真沒勁,不過還有一個有意思的家夥,去看看那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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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你若是安生地在你母親身邊待着,衛家不會虧待你!但你竟吃了熊心豹子膽來打朔兒,那我也有辦法讓你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衛越耷拉着的雙眼中暴射出如芒的幽光,他的目光掃過用木杖壓着衛期的小厮,輕輕點頭示意。
“二公子,對不住了。”
木杖頂着衛期的脊背,将他一把壓倒在地,雙臂幾乎被擠壓成詭異的彎度。
“你不生氣嗎?”
明涯從小厮背後走出來,将他們壓制衛期的動作定住,柳眉輕挑,好奇地看着臉頰被壓在泛塵的地闆上的衛期。
似乎沒有一絲一毫的怒意,衛期抿着唇不說話。
他早就知道這一切是假象,雖然心中浪潮洶湧,面上卻古井無波。
“你是守護方雀花的仙使嗎?我是昆侖仙尊之徒,受仙人之命前來取藥,對藥師谷并無惡意。”
衛期平靜地看着蓦然現身的明涯,目光落在她的眼眸上,這雙眼睛真的是格外銳利,一如他初見玉京時的模樣。
“其實你很想報仇對吧,雖然在昆侖修仙三百年,但你的内心一直執拗于人間的十幾年,所以才會困頓于此。”
明涯輕輕蹲下身子,雙眉舒展開,眼角竟泛上幾分憐憫來。
“他們早就死了,仙使還是莫要用幻境戲弄在下了。”
衛期試着運轉靈力,卻發覺整個身軀都脫離了自己的控制。
“你也怪沒意思的,明明能看透,卻還是走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