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什麼人,可有路引?”
玉京将落在木劍上的手掌松開,朝着面前的士兵遞出兩疊泛舊發黃的紙張。
“軍爺,我們是四處行走的遊醫,入城買些路上的幹糧。”
為首的士兵隻是翻看着二人的路引,并不回應玉京的話。
“長公主殿下有令,今日起賀城與河明郡戒嚴,把你們帶的東西都放下!”
玉京回頭與衛期交換眼神,默默将攜帶的物事放下。
幾個小兵将藥筐上下翻了個仔細,示意為首的士兵沒有可疑的物件。
正當玉京松了一口氣時,那士兵首領的目光忽地狠辣起來,直指着衛期的腰間,問道:“你們兩個遊醫哪來的錢買如此貴重的佩劍?”
玉京眼角抽搐,側頭見衛期滿臉的詫異不知作何解釋,默默感謝自己帶的木劍格外的樸實無華。
“軍爺,這是他的傳家之寶,從祖輩那傳過來的,我們隻是行走江湖的遊醫,怎敢在城中生事?”玉京擺出幾分懇求的模樣來,輕輕颔首,眼神朝着前方直勾勾地投射出去。
“老大,他們身上都是些草藥,應當沒什麼問題,再說城裡不是缺大夫嗎,不如放他們進去吧。”一個略矮的右眉上有一道猙獰刀疤的小兵将玉京的藥筐重新遞給衛期,扭頭朝着頭目說道。
“軍爺,我們隻是途徑河明郡,準備好路上的幹糧就離開。”玉京連忙順着士兵的話說道。
目光在玉京與衛期身上來回掃過,士兵首領虛握着手指,猶豫片刻還是側身給玉京二人讓開了道路。
“兩位,這幾日河明郡隻進不出,若是要出城,且得等一段時日。”刀疤小兵看着準備拎着行李前行的二人說道。
“多謝各位軍爺。”玉京拉着衛期躬身揖手朝着士兵作别,朝着河明郡走去。
衛期有些疑惑地問玉京道:“既然河明郡隻進不出,我們為何不去其他地方?”
“夢芒草在雪山,我們要從南疆過去,就必然要進入中原地區,但南疆人入中原必須從賀城拿到長公主的路引,河明郡是我們的必經之路。”
玉京歎氣,隻盼着白家晚些發現他們已經不在了。
“走吧,這河明郡是長公主之女河明郡主的封地,人多眼雜,想必不會被輕易發現。”
算被白家人發現了,也隻能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畢竟兩個人無權無勢的人怎麼能鬥得過白家的力量。
現在也隻能拖延一時是一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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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到城門前,還是與剛出樹林的情形相同,又是一番檢查,兩人終于進了城内。
街道上商販不絕,叫賣聲嘈雜入耳。
玉京随手拉住一個路人,問到了城中的醫館所在何處,便直接沖着醫館的位置前進。
走到城中,四處的建築逐漸由木屋變成了樓閣,到處都是酒肆歌樓,一路上竟有許多站在高樓上衣着輕紗的男子朝着玉京扔帕子。
玉京不理會他們,隻是悶着頭從樓閣中穿行而過,走進一條稍顯清冷的小巷子。她目光一定,瞧見了一塊寫着“瓦玉館”的牌匾,便扯着衛期的袖袍,徑直朝着那裡走去。
隻是走到門前,卻見挂在門上的一塊木闆寫着四個大字“大夫不在”。
但玉京并不是來看診的,她果斷地伸手将門推開。
“大夫,這裡可有夢芒草?”玉京推門而入,隻見櫃台上趴着一個正打瞌睡的小厮被她的說話聲驚醒。
“哪位,啊,兩位是來看病的嗎?郝大夫不在,明天再來吧。”小厮睡眼朦胧地支起身來,擡頭朝着大門處望去。
“我們不看診,敢問這裡可有夢芒草?”玉京走入藥館中,四處環望着藥館中的裝潢。
“夢芒草?郝大夫昨日上長公主府看診時全都用完了,姑娘或許可以去長公主封地賀城裡的醫館問問?”小厮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眼神清醒起來。
夢芒草除了給衛期解毒之外,對凡人幾乎沒有什麼效用,長公主要夢芒草幹什麼?
玉京有些不解,腦海中閃現出另外一種藥,眸子一亮,問道:“莫非是長公主府上有什麼陽虛之人……”
聽到玉京此言,衛期與小厮俱是一驚。
小厮像是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多嘴般,抿唇向着玉京苦笑,但瞧見玉京亮堂的眸中直晃晃的好奇與八卦之心,眼神躲閃着,還是忍不住多嘴。
“那長公主養了許多男寵,尤其是最近新進府的一個男子長了張極其俊俏的臉蛋。但是吧,就是那個方面不太行,郝大夫礙于公主之命,費勁腦汁想出了個用夢芒草跟雲茗花給他治療不舉的法子。”
“這不,今天大夫又去公主府了嘛!”
“依我看的話,那個小白臉就是吃了靈藥也不行,怕是長公主看着美人卻吃不着,心中煩悶得狠,又怕這事傳出去被周圍的皇親國戚嘲笑,才把整個賀城都戒嚴了。”
衛期與玉京面面相觑,嘴角都是一抽,隻當是聽個熱鬧。
目光落到衛期背後的藥筐,玉京轉頭問小厮道:“我這有些藥材,不知這裡收不收?”
“姑娘你也是同道中人啊,先拿出來看看吧,我們手頭的藥材還是有幾分緊張的。”小厮笑着擺手,示意玉京先将藥材拿出來,近日城中戒嚴,往日來送藥的貨郎都被困住出不去,藥館裡的藥材許多都已經快見底了。
一種一種地擺放在櫃台上,小厮張着嘴目光有些呆滞,不知所措地道:“姑娘,你這藥材我怎麼好些都不曾見過呢?”
“這些是靈藥。”玉京斂了目光,心中歎氣,看來識貨的人還是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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