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有妖獸的味道,那種讓人作嘔的味道我記得很清楚。”
果然如她所料。
玉京微微颔首道:“不瞞長公主,民女進入河明郡前,曾給靈陣使白家的夫人看過診,那夫人竟也是被惡氣纏身命在旦夕。”
“白家?那白夫人的惡疾可曾醫好?”長公主面露幾分思索,擡眸問道。
她遇刺不過幾日,便感覺整隻手臂都已被這惡氣侵染。
“我師父前幾日忽然現身,便是來幫我醫治白夫人的,他尋到了治療惡氣的靈草,竟然令白夫人起死回生。”
玉京轉身,看向默默隐在一側的郝子蜀:“郝大夫,前些日子我賣給你的靈藥,便是用來治療惡氣的。”
雖然那藥草是她們從景爍之打開的藥師谷中取回的,但是此時說明此事并沒有什麼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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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郝子蜀猛地握緊雙手,瞪着雙眼看向面龐晦暗的玉京。
他可是用真金白銀換的藥草,現在玉京難道是想讓他再吐出來嗎?
長公主看着郝子蜀震驚的模樣,緩緩開口道:“本宮的病能醫好,兩位重重有賞。”
“那靈草就在我的包中,殿下且待我将藥草取出來。”郝子蜀連忙放下自己的包裹,從裡面翻出來幾個裝着草藥的紙包。
玉京也打開自己的藥匣子,将剩下沒有賣出去的草藥取出來。
萬幸當日因王嬸患疾從藥師谷多拿了些草藥,不曾想今日竟然能有如此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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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用幹淨的紗布幫長公主包紮好,玉京将盛滿腐肉與膿血的盤子遞給郝子蜀,示意他端走。
長公主府裡止痛的草藥已經被用完了,不曾想長公主竟然直接讓她動手用刀子剜去腐肉!
雖然滿頭都是豆大的冷汗珠,但長公主隻是死死咬緊嘴唇,硬生生扛着玉京的醫治。
心中逐漸洋溢起幾分欽佩來,玉京仔細地幫長公主敷上靈藥。
“殿下的肩頭還需靜養一段時間,若是再次受傷,隻怕會留下隐患。”她躬身叮囑着長公主。
“玉大夫,你可知白家夫人為何身患惡疾?”
沒有料到長公主竟會問道白家之事,玉京擡眸思索,蓦地想到今日意外相遇的白清岚。
她突然現身河明郡,隻怕是專程而來。
“殿下,民女隻是一個負責醫治病人的大夫,并不知曉白家家事,殿下若是想問,不妨問白家人。”玉京直起身子來,将眼神與長公主對上。
“方才随我一同來的女子便是白家二小姐,關于白家之事,她想必比我知道得多。”
長公主勾唇一笑,方才醫治之時的痛楚此時已經減輕了不少,她的臉色逐漸好轉起來。
“裳兒,将白家小姐喚進來一叙。”長公主伸手将錦袍重新穿上,掩去渾身的病氣,不怒自威的面龐讓人完全看不出身中惡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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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從長公主的寝殿踏出來,迎面遇上正邁步前來的白清岚。
“希望二小姐能得長公主殿下青睐。”玉京淺笑着向白清岚颔首,便繼續着自己的步子。
她知道衛期被魏彧攔在偏廳中,恐怕他正因人間這些尊卑貴賤之分而郁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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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清岚跨步走進大殿,便見到一位衣着绛紅錦衣的婦人端坐在桌前,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臣女白清岚拜見長公主殿下。”白清岚朝着長公主走去,俯身一拜。
“本宮知道你白家是朝廷欽封來修繕邊疆靈陣的靈陣使官,但可從來沒允許你白家入我謝如纓的地盤,白二小姐為何會冒險來到賀城呢?”
雖然面朝着地闆,但白清岚卻直覺長公主此刻隻怕是準備将刀劍架在她的脖頸之間!
“殿下恕罪,清岚貿然進入賀城,隻因為玉大夫救我母親一命,特前來報恩的。”白清岚察覺到自己胸膛中“咚咚”作響,努力掩飾住自己話語中的緊張。
“比起你來賀城之事,本宮更想知道的是,你母親為何會來南疆之地,又為何身患重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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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了何事,那長公主沒有為難你吧?”衛期見到玉京掀起簾子走進偏廳,連忙走到玉京身邊,蹙着眉問道。
“無事,隻是請我這個大夫治病罷了,你何必如此擔憂?”玉京知道自己有些明知故問,但此時她剛從緊繃的狀态中放松下來,莫名想從衛期口中聽到些好話。
“官大一級壓死人,這些人間的道理我不是不懂,你一個江湖遊醫若是得罪公主,隻怕我連你的屍骨都找不到了。”
衛期吞咽口水,他看到了玉京眸中的一絲狡黠,不自在地說道:“若是你出事了,我拿什麼向師尊交代。”
“你現在擔心我,還不如擔心白清岚會不會觸了長公主的黴頭,害得我們被牽連,跟她一起被長公主挫骨揚灰呢。”
玉京将目光從他身上移開,語氣中夾雜了幾分不滿。
“白二小姐?長公主找她是為何呢?”衛期不解地問道,他看着魏彧隻喊白清岚出去,心中卻光顧着想莫不是玉京出了什麼事,根本沒心思想其他事情。
“白家之事隻怕已經不是他們一家的事情,而是牽扯到整個朝局了。”玉京歎氣道,眸中幽深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