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爾斯家族始于菲羅斯城建城之初,世世代代承襲城中領主之位,其府邸雄踞在菲羅斯城城南,是整座城中最宏偉的莊園。
無論什麼時節,繁茂的花卉與各色植物陪伴再側,行走其中宛如走進一座花與樹的宮殿。
昨日的魔物已經确定被消滅,愛爾将餐盤送回後廚後,抱着試試看的心态,打算去魔物曾經出沒的地方看看,希望能夠能獲取到這個魔物的相關信息。
才走到宴會廳前的甬道,一道透明的光障擋住了去路。屏障上閃爍着銀色魔法紋路,昭示着是魔法院的手筆。
昨日的宴會上有魔法院的副院長參加,想必是他安排的人來處理後續。
透明的光障将宴會廳所在的右側翼樓、宴會廳外的噴泉廣場、以及小一半的植物園,全數圈了進去。
在被包圍的區域裡還殘留着魔物肆虐的痕迹,無論是高大的樹木,還是弱小的花草都沒能幸免,或被壓倒,或被連根拔起,慘兮兮地伏倒在地上。
而噴泉廣場更是面目全非,平日裡這裡經常會停留着來自菲羅斯城内各界名流貴族的華貴馬車。
如今,那裡已經被一片遍布火燒、冰凍痕迹的灰黑色荊棘林取代。雖然隔得比較遠,依舊能看出那是玫瑰花的花叢。
愛爾心裡蓦然一跳,想起那條鑽到自己腹部的玫瑰花枝。
想來這片荊棘林就是魔物的本體了。
愛爾向屏障内部看去,幾位應該是魔法師的人分散在荊棘林的周圍,身旁各有一個魔法侍從舉着一把尖頭長柄魔法道具。
魔法師們動作統一,向那個奇怪的魔法道具施加魔力,細長的魔法道具柱上逐漸湧出光芒,如電光般相互感應,與左右的魔法道具鍊接在一起。
就在愛爾好奇觀察着他們動作的時候,腦海中突然莫名響起一道類似鐘擺的響聲,而後是熟悉的惡作劇般的聲音:
「意外死亡場景出現~人物愛爾死亡倒計時10、9…」
如果數字歸零會怎麼樣?不明所以的倒計時,似乎預示某種不詳。
愛爾迅速查看四周,一切風平浪靜,包括屏障内魔法院的人還是在繼續剛才的動作,似乎是想用連接起來的魔法道具,将整片荊棘林連根拔起。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異常。
怎麼辦?
眼前的一切說着無事發生,然而不安伴随着倒計時的聲音不斷蔓延。
總之先移動起來!
愛爾快速轉身,向魔法屏障的反方向跑去。
心髒瘋狂跳動,将能量泵送到下肢,雙腿以從未有過的頻率擺動。
下一瞬間不詳的預感成真。
轟隆隆的聲音從奔跑中的愛爾身後傳來,腳下的土地劇烈震動,不可阻擋的向下陷落。
「6、5、4」
轟鳴聲猝然停止,腦中的聲音也在數到4後不再繼續。
愛爾這才慢慢停下,大口喘息着向後看去:
從剛剛站立的地方開始,一個不規則的塌陷洞出現在眼前,裸露出粗壯的褐色根系。
褐色的根系上粘着濕潤的地下泥土,根須随着土壤的塌陷微微顫動。
就像那條插進愛爾腹部的荊棘玫瑰,每一次呼吸帶來的顫動,都會讓尖刺紮的更深!痛苦的回憶湧入,以至于讓她有些反胃。
魔法院的人被巨大的聲響吸引過來,一位女性魔法侍從關切地走到愛爾跟前。
“小姑娘,沒受傷吧?”
“沒,沒事。”
“你還真是幸運,差一點就會掉進塌陷區了。”
“這是那個魔物的根系吧,它還活着嗎?”愛爾緊張地詢問。
“不會,它已經死透了。”
一旁的魔法師領隊的男子回道,他正蹲下身查看坍塌的巨洞中暴露的根系。
“放心,不用害怕。沒有植物系魔物能在我們安德烈副院長的烈火下幸存。”
黑發女性溫和地安撫道。
愛爾這才看出那個男子有些眼熟,好像就是昨天來參加過宴會的安德烈副院長本人。
“本來封禁區已經圈了很大了,沒想到它的根系這麼發達,居然蔓延到了這裡,以至于移動本體時,根系松動導緻了土地塌方。”
魔法院副院長安得烈分析過後,向手下發出命令。
“将封禁區的範圍擴大到整個伯爵府了,無論如何伯爵大人家的安全第一。”
“了解!”
魔法師們再次忙碌起來,愛爾依照囑咐,轉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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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拐角過後,她失力地靠在石牆上,額前的細碎紅發在面部投下一小片陰影。
這并非因為她體力不支,也不是她膽小,而是這一刻,愛爾真切地感知到昨天那個聲音所說的事實:
死亡就在自己的身邊。
但是似乎還有一絲轉機。
愛爾想起危險發生前的報時。簡短的幾秒鐘讓她獲得了用行動改變死亡結局的機會。
「剛剛提醒我的,是你嗎?」
愛爾在腦海中詢問道,她有種預感,那聲音現在就在自己身邊。
「嘻嘻~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真是美味的一餐,我很滿意。」
一小團黑色的煙霧狀的物質從愛爾的心口處飄出,煙霧懸浮在她目光所向的高度,凝聚成一個如拳頭大小的圓球,邊緣如同火焰一樣變幻躍動着。
圓球的下半部分有一道近似半圓的弧度,像是嘴巴一樣的東西,就像孩童随手塗鴉的簡筆畫。
愛爾猜想到它有監視自己的手段,但着實沒想到那東西居然就藏在自己的身體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