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伍鸢洞府,代峰主宗務堂。
“歆九師……蘇峰主,這是今日的宗門事務,請審閱。”
看着桌案上堆積如山的卷宗,蘇歆九揉了揉眉心,怎麼破事那麼多?
自打三日前她被推上代峰主的位置,各種大事小事紛至沓來,仿佛要将她淹沒。
而這都還是長老們篩選後的結果。
一對器峰師兄弟想出門曆練?
去去去,隻要别死在外面就行。
外門弟子資格達标申請升職?
升升升,踏實肯幹好牛馬,多多奉獻人人誇。
三名弟子為争奪一器爐私鬥?
罰罰罰,又不是金爐子銀爐子,搶來搶去沒素質!
……
她批閱半天,突然看到一個與自己有關的。
“敬愛的峰主大大,弟子連山波啟:鑒于近日宗門事務繁雜,峰主您日理萬機,日漸消瘦……弟子特申請協助照顧旗旗,定竭盡全力,為您分憂解難。”
說了那麼多好聽的,結果是醉翁之意不在“九”。
想要空手套白貓?少年你很勇嘛。
可惜,門都沒有。
蘇歆九提筆批複:“心系宗門,精神可嘉。望你勤勉盡責,多快好省完成任務。”
寫好後,她喚來門外的值守弟子:“交給後務處管事,再通知這人去後務處報到。”
“弟子遵命。”
既然想分憂,那就讓他好好去發光發熱,免得空有一身熱情無處施展。
想到那位連師兄收到通知時的表情,她心情都好了幾分。
再度伸了伸懶腰,她的目光重新落在卷宗上,還有一大半呢!
“我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哦。”
就算在前世,她也不願意幹這種瑣碎繁雜的文書工作。
寫寫畫畫哪有研究材料,制造超導軌道來得痛快。
想到這兒,她不由歎了口氣:“就沒人關心我的‘地鐵之道’是什麼意思嗎?”
在她心思飄忽之際,一碗茶被輕輕放在桌上,頓時茶香四溢。
“地鐵之道?是打鐵的嗎?”那人言語似在調侃,可神情又頗為認真。
“……”你咋不說撸鐵呢?
蘇歆九略有些無語地看向他。
這位易師兄自從上次後,時不時就要來一回,說是看她有沒有被長老們脅迫,或者暗殺、軟禁之類的。
對此她也很無語就是了。
發覺自己又說錯了話,易骁廬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其實我是想問問,師妹大道還沒入門嗎?”
“入門?”
“試道時,師妹應該能感受到自己修煉的道法與天地共鳴,那股玄妙之感便是入門的契機。”
見蘇歆九仍是一臉茫然,他繼續解釋道:“師妹若能抓住契機,探索出修煉的路徑,不到一旬便能初窺門徑。”
這麼一說,她确實沒去研究自己的道,這幾天全忙着處理宗門瑣事了。
别說“地鐵之道”是什麼,她甚至都不确定煉器是否與之有關。
萬一地鐵是地鐵,煉器是煉器,那她拜入器峰豈不是鬧了一個大烏龍?!
可她看了眼堆積的卷宗,這時候也抽不出時間去深究。
“怎麼着也得把今天的宗務處理完……”
就在她埋首準備苦幹時,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突然按住她的肩頭。
“師妹若有急事,可先去處理,這些讓我來就好。”
她想了想,很快就點頭同意:“多謝易師兄。”
反正都是些長老們看過的,隻需要批個同意就行。
個别與她或與旗旗有關的事情,相信他也會仔細斟酌。
易骁廬找了個蒲團坐下,抓起一把卷宗迅速攤開,一目十行掃了一遍,便執筆批複。
見他動作娴熟流暢,蘇歆九放下心,從書架上抽出幾本關于煉器基礎的書籍,去了後方的專屬煉器室。
這裡原屬于趙伍鸢,但師姐離開時為她開啟了使用權限。
可惜師姐預料到了她會煉器,卻沒料到她會被迫成為代峰主。
否則,蘇歆九都想跟她一起跑了。
多想無益,她盤坐在煉器室的青石地面上,凝神靜氣地翻着書。
“這都是什麼啊……”
雖說這幾日她也去旁聽了一些長老的煉器教學,但與這書中的理論完全不同。
就像是她大學時攤開教材聽教授講課,低頭看的和擡頭聽的就是兩碼事,最後考的還是第三種版本。
現在的處境,何其相似!
“天啊,我不會就是個煉器廢物吧?”
說是這樣說,但“唯甲級”的大道可不會騙她。
她單手撐着膝蓋,另一隻手摸了摸器爐,因為沒生火的緣故,爐身有些冰涼刺骨。
突然,她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诶……怎麼感覺我能馬上造出這爐子?”
猶豫就會敗北。
她二話不說後退半步,将手按在爐子底座,注入些許靈力,喚醒師姐預先放好的爐火。
綠色火焰騰空而起,瞬間将冰涼的爐身烘得溫熱。
這便是煉器師常用的爐火種——綠爻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