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AA檸檬批發商:你女朋友是你學校的麼?
裴曉培過了幾分鐘回複:啊?寶,認識這麼多年,你不知道我是gay嗎?
-AAA檸檬批發商:你怎麼突然彎了?
-裴:我一直是彎的啊!你忘了高中我說你學校那個體育生保準喜歡你,你當時問我為什麼,我說同類的直覺,結果他第二天真給你表白了,然後被你淡淡地拒絕,一米八幾的東北大高個當場就哭了。
-AAA檸檬批發商:……忘了。
他隻記得對自己有用的事。
裴曉培習慣了,他問夏洄是不是有煩心事。因為這個開場白很爛。
夏洄還是沒學會吐露心事,他回複:沒事就問一下。
然後盯着那段東北體育生和他告白被拒後哭的文字。
告白是知道對方喜不喜歡自己的最好方式吧。
要是賀銘非拒絕了,那他可以遵守承諾,他們永遠在一起當發小。
想通了這一點,夏洄天靈蓋舒暢了,靈感大爆發,連夜構思下次比賽的idea,第二天興緻勃勃地拿給老師看。
老師大體上認可這個創意框架,給了幾條細節修改建議,師生倆讨論了一上午,思想碰撞敲定下來最終方案。
老師說:“明天就開始吧,邊排練邊完善。”
夏洄重重地點頭嗯聲,嘴角不自覺翹起,外面是這段時間以來難得的豔陽天。
他點開手機,一小時前賀銘非給他發了幾條微信,是周末去爬山放松的計劃,是一份驚喜。
做得像一份計劃書,裡面列了出發前的物品準備,方方面面很詳細,有些需要夏洄選擇哪個更好的地方,總之夏洄隻需要到場就可以。
連天文望遠鏡都準備了。
小時候姑姑給夏洄買了一顆星星後,夏洄就迷上了天文望遠鏡,很長一段時間就喜歡鑽研星空,找那顆[溯寶星]。
他忘記現在已經放學很久了。他低頭給賀銘非發消息,想約他見個面。
“這麼認真做什麼呢!”
賀銘非蓦地出現在身後,吓了夏洄一跳。
“原來是回我消息。”賀銘非咧着大白牙笑着。
他在夏洄坐的深綠色軟墊上坐下來:“給我發消息想說啥,覺得我很暖心?”他笑着說。
夏洄壓着腿坐不知不覺有點久了,此刻剛一動,麻得倒吸氣,“等一下,我腳抽筋了。”
賀銘非之前為了準備飛行員,初一就開始體能訓練,身體受傷抽筋是家常便飯的事。
他蹲下來,一手摁着夏洄的鞋尖,一手握着他踝骨,拉伸了幾下,夏洄小腿就不麻了。
夏洄抱着那條腿放在肩上,賀銘非也不知道他腿怎麼能彎到那個角度,不過也正常,夏洄還能下腰後把腦袋抵在地闆折起來,他撞見過幾次。
有一次夏洄是在家裡,沒穿舞蹈的練功服,下腰後t恤衣角往上,露出來一截薄韌的腰。
他很少曬太陽,皮膚白得有些病态。那天日光照進來,他肚臍都是粉色的。
賀銘非滾了滾喉結,而後聽到夏洄狀似閑聊般開口:
“你有喜歡的人嗎?”
夏洄直白地盯着賀銘非的眼睛看,他看見賀銘非聽到這句話後,瞳孔急劇縮了下,還有些顫抖,不知是震驚還是害怕。
這回輪到夏洄瞳孔微縮了。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他沒有設想如果賀銘非答應了他這個試探的告白,後面該怎麼做啊!
他在這瞬間走馬燈似的回憶中,确定了一件事:賀銘非從未拒絕過他。
“你……問這個做什麼?”
賀銘非此刻更多的是震驚。
他以為夏洄起碼會很晚很晚才有琢磨感情,談戀愛的沖動。
他知道的,他竹馬對待感情淡漠遲鈍。這些年完全沒想過戀愛的事,所有精力集中在學業上。
夏洄咬了下唇,口都開了,他不是拖沓的人,想要做的事情立馬就要動手。
“……如果我喜歡你,你會和我在一起嗎?”
說出來了。剩下的交給賀銘非去回答。如果真沒拒絕,他好像也不是很抗拒隻和發小擁抱牽手。
賀銘非頓住幾秒,而後說:“我……是直男啊。”
十分艱難的幾個字。但夏洄沒注意到,在這一刻,他發現他心裡像飛走了什麼東西,變得沒那麼重了。
不過,雖然沒期待過會答應,但被拒絕的感覺确實不好受。他從來沒被拒絕過。
他眼睫微垂,沉默不語,看上去落寞難過。
賀銘非指骨狠狠攥緊。
再過兩年,他和夏洄去E國留學,E國gay那麼多,他到時候和夏洄告白,說自己被他掰彎了,就能順理成章破掉今天這個謊言。
現在不行。就在他爺爺眼皮底下。
要是他對夏洄的心思暴露了,他爺爺指不定立馬給他找個未婚妻,然後斷絕他和夏洄的來往。
再等兩年沒事的,他和夏洄近十年都這樣過來了。
夏洄說他還有事要先走,賀銘非抱住他,低頭用指腹摸他的臉。
“我們的關系不會因為這幾句話受影響的吧溯寶?”
夏洄點了點頭。
發小關系當然不會有影響。
賀銘非走出藝術樓,拐進銀杏樹夾道時,斜前方的一棵樹上倚着人影,是路柏言,似乎專門在等他。
路柏言雙手插兜,嘴角噙着懶散的笑,甚至對他說中午好。
賀銘非覺得莫名其妙,“你有病?”
路柏言完全不在意,笑容更大了。
“謝謝你啊。”
賀銘非覺得他更有病了,被罵還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