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的門打開了,佩裡站在門外就能感受到冬兵冷冽的視線。
随着她走近,冬兵掙紮的愈發厲害。但佩裡隻走到一半就停下了。
她轉身對着牆角的監控,根據感知得到的,這是唯一的監控。她好像自言自語了一句,“我的房間裡不會也有這個吧。”
然後繼續走到冬兵身邊,拉了一個椅子坐下。
視線相對,冬兵一瞬間的錯愕,但很快就想起來了她是在天台上的那個女人!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魔法修改下,隻有自己會看到佩裡真正的樣子。
他想說些什麼,但是嘴裡塞着口塞,于是一切變成含混的零亂聲響。
冬日戰士不過是個東西罷了。
佩裡看着他的狼狽不堪,微微愣神。
這個角度她面對的除了冬兵就是牆,所以除了和她相對的冬兵,沒有人會看到她泛紅的眼眶。
鼻子還有點酸,現在說話一定是帶着哭音的所以不能說。
她掐着自己大腿逼着自己冷靜下來,再看着冬兵,開口問。
“你還記得我嗎?”
回應她的是冬兵充滿殺意的凝視。
“那就是還有點印象,挺好。”佩裡又帶着椅子向右挪了挪,背影恰好把監控裡的兩個人都給擋住了。
“你可以叫我蘭開斯特醫生,或者帕爾塞……我的天這名字真長。”
“我是總部派來接管你的,所以你得聽我的話了。之前那台蘇聯人做的洗腦機器我不太喜歡,我猜你也不喜歡吧?我已經讓人給扔了不用謝我。”
她垂着眼眸絮絮叨叨說了許多話,最後拿出一本紅皮小本。
“你是要我念了這些詞之後才聽話還是現在就乖乖聽話呢,士兵?”
冬兵停止了掙紮,他喘着粗氣盯着那本子。最後眼神又落回佩裡身上。
“你要是想去打架,正好我也要驗收一下這的人員素質。”
她站起來,又俯下身一個個解開了他身上的束縛帶。在解到脖子上的時候,她看到了一個很明顯的針眼。
是最大碼的針頭。
所以,應該是小劑量鎮靜劑咯?怪不得冬日戰士連帶子都扯不開。
束縛帶全部解開,冬兵立刻站起來扔掉口塞。
“下午好,士兵。”她的笑裡帶着隐忍的淚意。
可那雙陰沉的藍眼睛看着她,執行命令一如往常。
“願意服從,蘭開斯特醫生。”
*
當蘭開斯特醫生帶着冬兵到食堂的時候,九頭蛇特工們的内心是崩潰的。
誰把這個大殺器拉出來了?什麼?是那個上面派下來的蘭開斯特?她是派下來毀了我們的嗎!
D本來是給她派了特工跟随的,但是佩裡拒絕了。理由很簡單,就是不想讓任何蠢貨在銷毀冬兵之前就把事情搞砸。
佩裡的晚飯本來也是有人送的,但是她說怕被下毒所以要出來自己取。
哦自己取就沒人下毒了是麼?蘭開斯特醫生你腦回路好棒棒哦。隻要你自己取飯我們這群九頭蛇就無可奈何了是麼?那我們給你鼓鼓掌哦。
不對,怎麼說的就像是真的要給她下毒一樣?她可是上頭派下來的!
于是敢怒不敢言的九頭蛇特工們一路目送着蘭開斯特醫生和大殺器離去。
佩裡端着盤子,另一份讓冬兵端着,兩個人就這麼一前一後回到了佩裡的房間。
她來的時候也沒帶什麼,就是一個小皮箱,不該讓九頭蛇看見的東西她全都藏的很好。因為那個箱子除了自己誰都打不開。
冬兵按照命令把盤子放到了桌子上,靜靜的站在一旁。
她看向冬兵脖子上那一排針孔,上面還有已經幹涸的血痕。佩裡突然就想起來在醫療帳篷裡第一次見到巴基的時候了。
那時候他剛被斯蒂夫從納粹的九頭蛇那裡救出來,不僅一身的傷痕,肚子上還有一道手術後粗劣的縫合。
給他處理傷口的那個下午,醫療帳篷裡一直有他刻意喊疼的聲音。佩裡就給了他一塊糖。
其實不是為了緩解疼痛,是為了讓他閉會嘴吧。下手狠毒的卡特醫生要被你喊聾了。
所以他不再喊疼了,他隻是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沒有人能對着那張看似玩世不恭但又溫柔幽默的皮囊不動心。
佩裡也是。
從回憶裡脫身,佩裡低下頭收好自己的情緒。
“從今天開始不打營養劑了,比吃飯貴太多了。”她又擺出那副自大專橫且愛管閑事的蘭開斯特醫生的樣子。
她眨了眨眼睛,沒說話。
過了一會,她讓冬兵先回對面他自己的屋子待着。
關門聲響起後,屋子裡很安靜,安靜到佩裡隐約的抽泣聲都那麼明顯。
我怎麼那麼愛哭了呢,巴基。我從小在倫敦塔被關到大什麼苦沒吃過,可我沒有哭。
但我現在好想哭啊。
可紐約斯塔克展會上的軍裝青年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你不該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