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裡……”他輕聲重複了一遍。
這實在是一個很熟悉的名字,連着陌生的記憶。就像是作為冬兵執行命令的那個午夜,他忽的想起很多細碎的親昵和暧昧。
他突然擡頭看向佩裡那隻被自己紮腫了的左手。
“疼嗎?”
佩裡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很不在意的擺擺手。
“沒事,作為軍醫我也是下手狠毒出了名的。更何況我也算接受過蘇聯疼痛測試——”
她突然閉上了嘴。
那實在,實在是一段愚蠢到極點的過去。
如果她當初發現了巴基,那這世上就不會有一個受盡折磨的冬兵。
她看着面前這個失了憶,而且還不算了解這個世界的男人,一時間所有的愧疚都湧了上來。
“抱歉……”她說。“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冬兵的眼神告訴她,自己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曾經錯過了你……但我發誓這不會再有了。”佩裡撐着床坐了起來,費勁的跪在上面,向前靠近他。
她伸出手想攬住他的肩,冬兵遲疑了一下,便傾身過去讓她能把手搭在上面。
“我不會再把你弄丢的。”
堅定的綠眼睛望着迷茫的藍眼睛。
“我發誓。”她又舉起那隻稍稍消了些腫的左手,扣住了他的右手。
“我以蘭開斯特的名義發誓——”
“從此以後無論你去到哪裡我都會找到你,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把你丢棄。
直到我的靈魂墜入地獄,直到死亡将我們分離。”
話音未落,她抽出蘭開斯特的匕首在自己還紮着針頭的手上劃出一道口子。
她的左手仍握着他的右手,刀刃劃過的地方湧出鮮血,她便把沾着血在兩個人的手上畫上一個圈。
陣法複雜龐大,虛弱狀态下的佩裡好幾次差點中斷,但她總是覺得自己必須現在就把這個畫好,哪怕遲一分鐘都不行。
冬兵沒有拒絕佩裡的誓言和儀式,因為從她說抱歉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感覺到了她語氣裡的自責和哀傷。
他是不想讓她覺得難過的。
一點也不想。
她說她是一名軍醫,自己也記得自己曾說過要娶她。那過去的種種會是怎樣發生的呢?
冬兵看着面前這個眼神裡帶着點偏執和迫切的女人,他似乎已經可以确定,這個樣子的佩裡就是他從未見過的樣子。
無論冬兵還是巴基。
她在為什麼偏激,又為什麼而迫切呢。
他好像知道,又不太能确定。
如果過去的自己曾經愛過這樣一個美麗又跳脫的女人,那麼最初的開始又是怎樣的呢。
他想知道,他全部都想知道。
*
“以後呢?”
佩裡一邊擦着冬兵手上的血,一邊問他。
“以後你想幹什麼?神盾局也許會招收你,就像是黑寡婦一樣。當然你也可以去找斯蒂夫。”
“我不想再殺人了。”他說。“我以後不會再幹那樣的活了。”
佩裡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用沾濕的紙巾擦過那些血痕。
“如果是這樣,那我也許可以帶你去一個地方。那是我名下的一棟古堡公寓,裡面雖然住了幾個讨厭的人,但是大部分人其實都很有趣很好相處的。”
她頓了頓,又繼續說着。
“裡面住的大多數是和我一樣的人,他們也會帶一些願意去的人回去……我是個女巫。”
說完,她擡頭看着他。
冬兵沒什麼太大的反應,隻是淡淡回了句“我知道”。
佩裡咬了下嘴唇。
“那你願意去嗎……那很安全,以前那些人永遠都不會找到那裡。”
冬兵看向她微微握緊的手,眉頭皺起又落下。
“我就是正好想到了就說出來而已,如果你不願意去當然可以,我不會強求你的——”
“我願意。”他說。
佩裡瞪大了眼睛。
“在我找到過去的記憶之後,我願意和你一起去那個地方。”
冬兵的右手反握住佩裡的手,這對于他來說,似乎比握槍更複雜些。
但是腦海裡有什麼一閃而過。
似乎是在某個酒館裡,一次有關于跳舞的邀請。
【“要我說,榮幸之至。”】
那雙綠眼睛笑的彎彎的。
所以他也下意識的說了一句——
“榮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