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裡看了托尼一眼,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隻覺得心虛。
是那種心裡懷揣了一個天大的謊言的心虛。
所以她俯下身解開了左腳上高跟鞋的帶子,揉了揉依舊紅腫的腳腕。
“從前居然不知道神盾局這麼虐待嫌犯,連個醫生都不能給傷患找嗎。”佩裡看着斯蒂夫,“美國隊長先生,要不然您給蘭開斯特醫生找個醫務室也可以,我還不想截肢呢。”
斯蒂夫愣了一下,然後又點了下頭走出會議室。
房間裡隻剩下佩裡和托尼,氣氛倒比之前更加詭異了。
或許,也隻是佩裡這麼覺得而已。
“佩裡·卡特,是嗎?”
托尼·斯塔克問了下,又自言自語一句。
“我爸以前給我看過你的照片,說你失蹤之前還訛了他一頓飯……”
“得了吧那頓飯明明是我請的。”
佩裡下意識嗆了一句,卻又很快停住。
氣氛更加别扭了些。
佩裡看着托尼·斯塔克,他下巴上的胡子修剪的很整齊,和霍華德不同。霍華德是在上唇留得胡子,
笑起來的時候會稍稍揚起,一翹一翹的。
以前霍華德總是愛一臉得意的蹭着下巴跟她說,全世界有很多女人喜歡他性感的小胡子。而每次佩裡都會回上一句——“她們是喜歡你性感的錢”。
會議室裡,佩裡依舊保持着死一般的沉默。但所幸這份沉默沒有持續太久,斯蒂夫帶着一名看起來就很呆的醫生走進來把佩裡帶到了一間看起來就不是醫務室的房間。
但佩裡也實在沒什麼好說的,畢竟自己現在是一個九頭蛇,而神盾局現在忙着的還是冬日戰士的案子。
九頭蛇和冬兵一起出現,而這名九頭蛇唯一做過的事情還是從更多的九頭蛇手裡偷走冬兵。
所以怎麼看維也納的案子都要和自己扯上聯系。
戴了大口罩眼神呆呆的小醫生給佩裡很快處理好了傷處,正一圈一圈的纏着紗布。佩裡瞥了一眼旁邊發着呆的斯蒂夫,想了想,然後說。
“我上次見到霍華德的時候他還挺年輕的,結果這次我回來就隻能見到他的墳墓了……”
斯蒂夫看向她。
“在戰後我和瑪格麗特幫過霍華德幾個忙,其中一次一個叫伊夫琴科的蘇聯醫生催眠了霍華德,讓他開着飛機拿原子彈去炸紐約——被催眠的霍華德還以為是在去南極的路上找你……”佩裡擡頭看着斯蒂夫那雙藍眼睛。
“霍華德找了你一輩子……他總覺得那是他的錯。”
斯蒂夫垂下眼眸,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
佩裡話鋒一轉。
“那些政客以為隻要監管一切就能保證絕對的安全,實際上你也是打過仗的人知道這世界上不可能存在沒有意外傷亡的勝利 。給超英處處桎梏反倒限制了他們的戰鬥力,更容易輸的底掉。但先妥協也是一種策略……。”
斯蒂夫看起來要反駁,佩裡卻沒給他說話的空檔。
“13号特工在葬禮上說的‘堅持自己的路’這種話的确是瑪格麗特會說的,可是她領導神盾局那些年,難道就一次都沒妥協過嗎?索科維亞協議看起來像是限制了自由,好吧,是的的确确限制了自由,但是如果不稍稍妥協一下,那以後會有更大的自由被限制。”
“佩裡·卡特,這件事情沒你想得那麼簡單,一次的妥協意味着以後的得寸進尺,你應該是沒看過那份協議裡的内容才會說這樣的話。”
“可這對現在的情況來說是最好的選擇……對巴基也是,你總不能真的讓瓦坎達國王為了一個冤假錯案把他殺了吧?”
斯蒂夫挑眉看他,“最好的選擇是送到美國最好的精神病院?”
“偷走冬兵蘭開斯特醫生又不是第一次幹。”佩裡不鹹不淡的提了一句。
“用這個九頭蛇的身份就是為了偷走他……好吧我很久之前就找到他了但是沒告訴你真是抱歉。”
斯蒂夫看她一眼。
門外莎朗敲了敲門示意和九頭蛇嫌犯談話的時間已經夠長了,斯蒂夫隻能離開。現在在這間同樣被玻璃牆面隔離的單間裡,門外門内各站了一名特工專門看着佩裡,她的腳腕還是腫着的,現在已經疼到麻木了,站起來走走還是挺困難的。實際上,佩裡也沒想過自己明明那麼恐高,居然還能跟着他們玩跳樓。
跳到樓緣上的時候崴了腳差點摔下去,幸虧當時抓住了突出的鋼管,要是當時手一松,可能自己就和高空墜落的傑羅姆·瓦勒斯卡一個樣了。
但是佩裡還沒有變态到一邊掉一邊哈哈大笑的地步。
就在佩裡胡思亂想的時候,燈光驟滅。
或者可以這麼說——整個神盾局都在停電。
【有沒有感覺到契約書不再限制你的能力了?】
你說什麼?
【帕爾塞洛珀你就是個蠢貨!我說你趕緊帶着冬兵跑啊!】
佩裡怔了一下,然後猛地站了起來。
一旁的特工在停電以後就盯着佩裡,現在她突然站了起來,更是掏出了槍指在她頭頂。佩裡望向他的眼睛,這名舉着槍的特工就立刻暈倒在地上睡了過去。
門外的特工和其他人一樣朝着事發地跑了過去,佩裡剛剛催眠的太快,頭疼的厲害,她揉了揉太陽穴也踩着高跟鞋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
大廈三樓,被代碼控制進入了冬兵狀态的巴基已經闖出了囚室,并且剛剛把一個特工扔了出去。莎朗·卡特沖了上來,結果也被打倒在地。
佩裡走過去的時候莎朗正好被扔到面前的桌子上。
一雙空洞的眼睛注視着佩裡,蔚藍深海之下是洶湧的浪濤。
她頓了頓,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巴基?”
這次沒有回應。
我該怎麼留住你。
我又該怎麼帶你走。
佩裡試探着向前走了一步,冬日戰士投來冷冽的視線,左手舉起。
【那個代碼。】
已經被人念過了,我現在說又有什麼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