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也太沒水平了,她想。
可冬兵愣了一下,側身回答。
“為你。”
于是,愣的人就成了帕爾。
就在這條漫長冰冷的,也很少有人經過的走廊裡。帕爾看着不遠處回身的冬兵,心頭突然湧上一股極大的荒謬之感。
她瞪着眼睛看他,前一秒浮誇的責怪與幸災樂禍的笑意和現在的驚愕混在一起,顯得她比心裡的荒謬還要滑稽可笑。
可是誰能想到呢。
誰會知道呢。
這世上沒有人為我打破過什麼規則,而有一天這個人出現了,卻是……
面前的士兵穿着九頭蛇标準作戰制服,改造過的金屬左臂上也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
卻是别人眼裡的殺人機器。
卻是……他呢。
她覺得肯定是自己沒有理解明白他的意思,畢竟,畢竟他是冬兵,腦子不清楚的冬兵。
所以她收起臉上多餘的表情,又說了一遍。
“你在做什麼。”
“為你,長官。”
他似乎也覺得自己沒有說清楚,所以又補了一句。
“伊恩·布萊克想要殺你,我的任務就是在他做這件事之前把——”
“任務?誰下過命令。”
她又問。
冬兵琢磨不出她的情緒,隻得道。
“沒有人。”
“既然沒有人下過這個命令,那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不說話了。
他陰沉沉的垂下那雙藍色的眼眸,胸腔裡醞釀着一股難以言明的怒火。
我又沒做錯什麼。
帕爾眨了下眼睛。
你當然沒做錯。
“因為我是長官,對麼。”
他皺了下眉,有些厭煩了。
“我不知道,長官。”
“哦,這樣啊。”
帕爾依然好脾氣的沒有生氣。她隻是笑吟吟的走到了冬兵和伊恩中間,停頓了一會。
然後,她突然蹲下身去,擡起嘴角帶血的伊恩的下巴。
“你以為我真的不敢明着來解決這件事情麼。”
他想向後退去,卻被帕爾死死掐着下巴。伊恩咽了口帶血的吐沫,從牙縫裡擠出一個詞。
“賈斯帕不會——”
“所以做這件事情的人就是他啊。”
帕爾側開身體,伊恩的視線就落在了冬兵身上。
一瞬間,恐慌席卷而來。
他掙紮着想要站起,但那一拳讓他幾乎喪失了所有的戰鬥力。
“不,你不能——”
“不,布萊克下士。我能。因為我是這裡級别最高的指揮官,我是冬兵的直屬上司。”
她一邊說着,一邊站了起來,給身後的冬兵留出了足夠的空間。
“士兵。”
他擡頭看她。
“你剛剛做的很好,但任務還沒有完成。”
帕爾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這回可沒人敢攔着你。”
*
維克多·羅曼諾夫的實驗室。
帕爾坐在他的辦公桌上哼着歌,死人臉在翻找冬兵的報告單。
而冬兵呼吸粗重,金屬指節上滴着血。
“他可是你哥哥最器重的人,是他的心腹。”
死人臉終于在層層疊疊的文件夾裡抽出一搭,扔進了帕爾懷裡。
她擡手接過,粗略翻看了一遍。
“門口那個半死不活的人,基地裡沒有一丁點醫療設備是他該用的。”
死人臉白她一眼,不說話了。
“維克多。”
他瞥來一個眼神示意在聽。
“資料裡少了一頁,你知道麼。”
他的眼神頓了一下,變動微不可查。
“不知道。”
“是麼。”
帕爾起身走到他身邊,語氣裡帶着沉沉的怒意。
“我還以為你會說‘你是瞎了嗎,資料根本就沒丢’呢。不過也對,那種話是你會對蘭開斯特醫生說的,卻不該是對上司說的。”
“你說什麼亂七八糟的——”
“你把報告單給布萊克了,是嗎?别想着瞞我,維克多。剛才開門的時候你看到了吧,難道你還很懷念從前和布萊克一起在實驗室裡等死的時候麼?如果你不願意對我坦誠一點——”她看了眼冬兵。
“——士兵不介意幫你回憶一下。”
“另外,你待會告訴伊恩。我和他一樣,都不喜歡别人動自己的東西。所以,如果他再想着越過我去把什麼消息捅給将軍的話,别忘了我現在才是基地最高行政長官。要他死,隻是一句話的事。當然,如果他覺得這還不夠的話,賈斯帕,可絕對不會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