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岚雙一臉淡漠,手裡沒有規律地轉動着手機,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我們就私底下用錢私了,但是誰知道這事兒做得密不透風還是被人發現了,後面警察來了,帶頭的警察是新來的,我跟他沒接觸過,打理不好關系,又是個辦事嚴謹的,這事兒就越鬧越大,警方那邊也沒有進展,不過這事兒被幕後兇手查出來是蘭蘭傳出去的,我猜想應該是她不小心偷聽到我說的話,然後後面就是你知道的了。”
紀岚雙聽完冷笑一聲,自己果然是被周若蘭牽連了。
“那他讓你做什麼?”
辦公室裡片刻甯靜,空調運轉聲音顯得格外清晰。
周彬先拳頭捏緊又松開,反複多次,情緒激動,大口呼吸,眼裡更是憤恨四溢。
“他讓我當他的劊子手!讓我替他殺人行方便!想利用我的資源,給他創造更多益處!我自認為我不是一個好校長,可我也不是一個會随意剝奪他人性命的人!”
“哦?貪污受賄、濫用私權的人還能有正直時刻?”,紀岚雙挑眉看着他。
反正她是不信的。
周彬先被她挑釁的眼神刺激到,臉色憋得通紅:“我是有底線的!”
“所以他動了周若蘭的心思,逼你就範。可這種行為對于他來說不是多此一舉麼?他要想控制一個人那不是輕輕松松就能辦好的嗎?”
“這……這我也不知道……”
“也許,這就是這種人的惡趣味?”
“……”
“你别那樣看我,我也是剛入行,對這些不了解,怎麼運作的都不知道呢,我也是個普通人,隻會猜猜心思罷了。”
知道的越多,牽扯的就越多,紀岚雙很理智,既然身在局中,就得耳聽八方,知己知彼。
“咳……你現在是那個人的線人嗎?”
“算,也不算。”
周彬先點點頭:“嗯,我懂了。該說的都說了,你告訴他我答應他,隻要别傷害蘭蘭就行。”
縱使他再有錢有權有關系又如何,有錢能使鬼推磨的時代已經開始變味了,凡人不過都是他們的玩物罷了。
紀岚雙得到答複,起身向門口走去。
“對了,周校長,那個目擊證人清潔工呢?”
周彬先沉默地望着她。
紀岚雙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不再多待。
室外的溫度對于剛從空調房間裡出來的紀岚雙來說,就像一股熱浪噴湧而來,瞬間的落差感讓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突然想到自己根本沒有那人的聯系方式,算了,等他自己來找吧,反正她的行蹤那人應該是清楚得很。
明天就是期中考試了,還是得快些會宿舍複習一下才好,不然拿不到獎學金就浪費了一次大好的機會了。
點開群聊。
雙口喇叭:“姚玉,你在宿舍嗎?”
是玉不是钰:“在的。”
紀岚雙加快了回宿舍的步伐。
一陣風吹來,還有那令人熟悉的壓抑氣息,濃厚得讓人聞着想要嘔吐的香水味夾雜着些許中藥的苦味,一言難盡。
警惕地往四下看了看,周圍的人跟之前一樣看不到這一幕,感覺不到周圍的異常,自己看到的情景就如開啟了慢放一樣,人物景象也變得不真實起來。
“你在找我麼?”
一道刺耳沙啞又自戀的聲音響起。
找尼瑪,勞沙比。
紀岚雙這次終于看清他的面貌,果然相由心生,男人尖嘴猴腮,留着一頭長長的頭發,穿着藏青大錦長袍,一條杏色角帶系在腰間,眼睛裡充滿了陰郁和怒火,仿佛世界都對他充滿了敵意。
他看向紀岚雙,又再一次問道:“你在找我麼?”
這人有病吧,什麼瘋批。
“嗯,他說他答應你了。”
男人對紀岚雙的回答很滿意,眯着眼睛,嘴角帶笑道:“我覺得你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紀岚雙頭皮發麻,她是真的不想繼續和這人待下去了。
男人繼續自顧自地說着:“你不問我是誰嗎?”
“是誰?”
看着突然逼近至自己眼前的醜臉,撲鼻而來的氣息讓她沒有忍住作了嘔吐狀,臉上的表情再也繃不住皮肉都難受得皺成了一團。
男人似乎是被她的舉動激怒了,用手狠狠地捏住她的臉,又黑又長的指甲刺得她皮膚生疼。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狠毒的氣息,慢悠悠開口道:“有點弱了。”
說完,不等紀岚雙反應,另一隻手輕輕在紀岚雙脖子上一劃。
她隻覺得自己脖子被一個尖銳的東西劃破,意料之中的鮮血沒有流出來,反而感到有一股寒冷刺骨的液體被灌入體内,她驚得胡亂掙紮,奈何那人的手婉如蟒蛇禁锢般讓她動彈不得。
隻覺得血管裡像是被灌了碎石一般,随着血液地流動硬生生刮着血管,疼得紀岚雙喘不上氣,沒了禁锢,她瞬間癱軟了下來,難受得蜷縮在地上,汗水早已經打濕了衣裳。
男人嫌棄得拍了拍手,居高臨下道:“這道轉化,是我給你的機遇,活下來你就是我的人,活不下來……那我隻能說一句可惜。”
男人轉身就消失不見了,但是這一方小天地依舊沒有消失。
紀岚雙淚水模糊了視線,意識昏昏沉沉。
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逃過疼痛侵襲的,她能清晰感覺到自己的骨頭被什麼東西融化掉又在快速的生長,痛到她昏迷又被痛醒,在昏迷和清醒之間反複折磨,身體更是燙得吓人。
這到底是什麼,他對我做了什麼。
紀岚雙腦子裡一片漿糊,已經不能思考,疼痛最終還是占據了上風,意識消失的那一刻有一瞬間的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