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走上桌前,一把劃開了自己的手心,霎時間血流如注!
“幹什麼!”甯逍沉聲道。
她在發現他的意圖時就立馬摁在了他的手腕上,然而這小子動作實在太快,根本就來不及阻止!
隻聽那人的聲音狀似無辜:“我瞧那石盤槽邊有些陳年血痂,想必本該是要灌下什麼東西獻祭用的。”
廢話!早就看見了。
“呵——”甯逍冷笑着,朝那上首的龍王看了一眼,眯着眼睛意有所指道,“你倒是不怕招出些别的什麼東西來......”
血是修士最忌諱也是最重要的東西,尤其在這種陰鬼之地,誰知道會突然弄出些什麼隐患。
“嘻,怎會怕!倘若真招出什麼陰邪之物來......這不,還有殿下作陪。那山,定然是奉陪到底的!”他又是那幅混蛋樣子。
這石桌是墨玉的顔色,桌面下沉了一厘,做了一個食盤狀的小凹槽,周邊刻有繁複細密的花鳥紋路。刻路并不明顯,看着很是普通尋常,并不像是有符咒陣法的模樣。
此時的墨玉桌已被連山的血糊了大半個桌子,血順着四邊的凹槽流動,正緩緩鋪滿整個盤面。
方才他們搬開石盒的時候,兩人都看見了桌子中間的小孔,孔很是細小,堪比簪頭。
甯逍垂眸輕輕歎了口氣,也小心劃開了手掌。
她捏起拳頭,将手懸于小孔的上方,血液半點不差地垂直落進下方的孔洞裡。
愉悅的輕笑聲從那面具後邊傳來,甯逍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那人瞬間噤聲。
見好就收。
她二人現在是屬于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就算那人方才不那樣放血脅迫她,或許最後被逼到絕境時便是她主動這麼做了。
其實甯逍心底也沒把握,這孔不好說是不是工匠澆築時留下的氣孔,但眼下并無其他更好的辦法。
小孔裡的血漸漸滿溢出來,在與連山的血融合在一起時,耳畔傳來了一陣機關轉動的轟隆聲——
她知道,他們賭對了。
聞聲二人對視一眼,瞧見彼此都松了口氣。
“等等,”甯逍見石盤中央小孔的位置,被一個渾圓的東西代替。
原來方才石門巨大的轟隆蓋過了石盤這邊的細小變化,差點就叫人遺漏了。
“這是什麼?”
她将這東西從血湯立拿起來,溫熱的血液順着指尖滾下,定睛看,是一顆拇指大小的粉色珍珠。
這珍珠的色澤樣式極為稀奇,散發着瑩潤的光,與那墨玉石桌也不似一體,是今日看見的第一件像樣的寶貝。
說不好真是什麼靈器法寶!
甯逍拿着珍珠在燈光底下觀察了許久,沒看出什麼名堂便詢問連山,隻見他也搖搖頭。
“這是殿下的血換來的,那便是殿下的東西。隻是......若招出什麼别的東西來,連山可概不負責喔~”
這人拿她方才的話堵她呢!
甯逍聞言挑眉,安心收下了。
以武入道的修士皆煉體為先,方才的劃痕也不算深,此時傷口已經慢慢結痂了,在兩人的手中留下了一道明顯的血痕。
連山從懷中掏出塊有些褶皺的手帕遞給她,正是先前在窄道的石台上他為她擦淚的那塊。
又見帕上有血淚沾染的污漬,剛想拿回來用靈力洗滌一番時,就被她一把奪走了。
“不必了,”她淡淡道,“省點力吧。”
她擦了擦血,将帕子随意塞進袖中。随後,先他一步去了牆後的地道處。
待連山繞過來時,發現她已經下去了。
那地道裡頭伸手不見五指,但修真者五感靈敏,在黑暗中行走并無太多阻礙。他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的人。
隻聽前方的地道内時不時響起衣物摩擦的窸窣聲,是甯逍扶着牆在探機關,正想開口喊她,就聽見空氣中傳來一陣淩冽的破空之聲!
一支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他耳邊擦過!
不知道是誰無意觸發了地道内的機關。
緊接着,前方又傳來一聲,那一支卻是朝着甯逍的罩門飛來的!
她來不及躲閃,便仰頭下腰,一個翻飛躲過了箭矢,落在了連山的後面。
“殿下小心!”
他擋在她身前,紫金匕首輕微震動,打下了另外第三支箭羽。
但緊接着,更多的箭如暴雨一般襲來,這地道内本就狹窄,若兩人一起躲避就愈發沒有落腳之地。
眼見無處可躲,甯逍拔出伏誅瞄準出聲的方向,朝地道盡頭用力擲出。
靈刃的冷光一閃而過,伏誅的刀身插進了地道的末端一處凹陷裡,‘咔嚓’一聲,機關停下了。
他們快步上前查看,卻發現是很常見的箭弩機關,通常設在陵墓中防賊用的,這種機關利用了弓箭發射密集的箭矢,一旦盜墓者進入機關的射程裡,就會遭到猛烈的攻擊。
若是在别處遇見這防賊的利器倒是尋常,但在這兒瞧見怎麼都有些怪異——依照這前後的險境,若沒有修為恐怕難以跨越。
然而對于修士來說,這樣的機關就如同稚童的玩具一般。
為何凡間的東西會設在這兒?
二人緊皺眉頭對視一眼,借靈光都看到對方眼中的疑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