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上的小樹苗柳青卿發消息給他:“你在期待什麼?”
甄友謙驚訝:“我的樣子像是在期待?”
柳青卿發出的文字裡仿佛自帶□□表情:“前天我看你挺享受的,人家明天就要走了,你也不抓緊快樂快樂。”
甄友謙“唰”地羞紅了臉,這個梗怕是過不去了,就柳青卿那個壞心眼,以後這事一定會被這人翻來覆去拿出來笑話的。
甄友謙心塞太平洋,抱着枕頭在床上翻來覆去,不過到底心眼大,不過一會兒就睡着了。
甄友謙早上醒來時發現林之修正坐在自己旁邊看着自己,一時吓了個機靈,腳一蹬一腦袋撞到了床頭。
林之修伸手過來替他揉了揉,一臉溫柔道:“謙哥,怎麼這麼不小心?”
甄友謙心想這人心情起伏怎麼這麼大,前天像隻貓兒似得纏人,昨天還如豺狼虎豹似得要吃了他,今天怎麼又跟隻綿羊似得溫順,精分嗎?怕是這個人精神才有問題。
“你,是來告别嗎?多多呢?”甄友謙看到林之修身邊放着他的随身包裹。
林之修笑笑:“昨兒個馬不是被那老頭騎走一匹嗎,我叫多多騎着另一匹先走了,我又叫了輛馬車,等你一起走。”
甄友謙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一臉錯愕,昨個兒不是什麼都說好了嗎?怎麼又要帶他一起走了?經過他同意了嗎?
林之修不等甄友謙回答,繼續道:“謙哥,昨天是我錯了,我不該這麼激動……”
這一點甄友謙表示同意,是挺激動的。
林之修捋着甄友謙額前的碎發,繼續道:“……我不該跟一個病人這麼較真。所以,我決定帶你走,我們去找個大夫,給你治。謙哥,你很快會好的。”
聽完林之修這番話,甄友謙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什麼怎麼那麼就要去找大夫了?當事人表示跟不上節奏啊,事情簡直正在往不受他控制的方向發展,他着急地再次解釋:“之修,我真沒病……”
“昨天說的姚州坊間傳聞,我還沒說完。”林之修打斷了甄友謙的話,一邊說一邊往窗戶旁走:“傳言說,浮雲觀有對不正經的道士,瞎道士死了,剩下那個就瘋了,天天抱着個花盆自言自語,因為,花盆裡……有瞎道士的腦袋!”
林之修語畢,擡手把桌上的小樹苗揮到了地上,花盆砸了個稀碎,一顆爛的隻剩白骨的頭顱從裡面咕噜噜滾了出來。白骨表面布滿着小樹苗細細的根枝。
柳青卿本來睡的正憨,突然感覺一陣天旋地轉,一個撞擊後,下半身像是突然被拔光了衣服,涼嗖嗖的。他定睛一看,自己白森森的頭顱正躺在泥裡。
柳青卿趕緊發消息給甄友謙:“怎麼回事?”
甄友謙正震驚地合不攏嘴,完全沒聽到柳青卿的消息聲,一臉難以置信地望向林之修。
林之修走回來,握起甄友謙的手,放在自己胸前,用最柔軟的口吻說道:“謙哥,人死不能複生,你還有我,不是嗎?我知道,是我丢下你七年不管不顧,是我不對,你信不過我也是理所當然。但是,那個人已經死了,你忘了他吧,嗯?”
“這……這……”甄友謙這會兒腦袋亂成一堆亂麻,他是真不知道該怎麼把他真沒瘋這件事情給林之修解釋清楚。而且這事兒的确是沒法辯解,哪個正常人會把人頭埋在花盆裡,還随身攜帶?
這個時候柳青卿躺那都快氣炸了,窩都被人端了,能不生氣麼,就這甄友謙還不理他,于是他怒吼道:“甄!友!謙!”
大力出了奇迹,這會兒柳青卿意念過于強烈,居然能發語音消息了,直接傳音入耳到甄友謙耳朵裡。
甄友謙被柳青卿的直接傳入腦内的音量炸的耳朵嗡嗡的,捂着腦袋頭暈腦脹地爬起來,想先去把柳青卿的腦袋收起來再說其它,但這一舉動落在林之修眼裡是分外紮眼,他直點了甄友謙脖後的睡眠穴,甄友謙當下全身癱軟昏睡過去。
林之修接住癱軟下來的甄友謙,把人打橫抱起,大步走出門外,坐上馬車。轎夫拉起馬繩一甩,帶着兩人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