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繞着一張紅木八仙桌坐下,飛炀在驿丞疑惑的眼神中也很不客氣地跟着坐下。湯泉館老闆眼明手快地給上了一壺毛尖,一并上了幾盤瓜子杏仁水果。
霍老爺不急着吃喝,叫身邊的下人遞上來一個雙層食盒,從裡面陸續端出幾盤精緻的糕點。豌豆黃,福果子,糯米糕,綠豆餅,桃花酥等等,琳琅滿目。
飛炀大緻看了一圈,見那豌豆黃質地細膩如玉,福果子表面雕花刻字,桃花酥那薄薄的面皮層層綻放,一看都是上等的糕點,紅紅綠綠地擺滿一桌甚是好看,心情頓時好了起來。
他對吃還是非常有興趣地,大大方方一點也不客氣,直接挑了一個他看起來最順眼的放入嘴裡,細細品嘗。
霍老爺剛才還以為飛炀大概是吳泌友人之類的,但就算是朋友,這行為也略顯得放肆了,于是問道:“這位小公子是?”
吳泌内心汗顔,想了想,道:“是我遠房表弟。”
驿丞心想:昨天不還說是保镖?
他心裡奇怪着,一眼看到飛炀一邊吃着糕點一邊看着他,嘴角勾着,像是在觀察他的反應,笑的痞壞。
驿丞心頭一顫,低下頭去喝了口水,心想:我還是閉嘴吧。
飛炀看驿丞那反應,感覺有點無趣,又拿了一塊糕點入嘴,邊吃邊開始觀察起食盒裡剩餘的糕點來。
不管是不是真表弟,看吳泌對飛炀的态度,霍老爺斷定這個少年絕不是一般人,于是笑道:“這位小少爺看樣子對糕點挺有興趣,明日我再派下人送點過來。”
飛炀研究着桃花酥一層層的酥皮花瓣,随口道:“好哇。”
“還不知霍老爺此來何事?”吳泌給霍老爺斟了茶水,問道。
“哎喲使不得使不得,小公子太客氣了,我自己來。”霍老爺說着趕緊從吳泌手中接過茶壺,又給吳泌的茶盞滿上:“聽說小公子此行是上蜀陽宮拜師入道?”
“正是。”
“那可真是巧了,不瞞您說,我那小女也已入道。”霍老爺說着,臉上浮起一絲顧慮。
柳青卿聽了心裡奇怪,上一世這個時候霍婉婉可沒有開光,上一世飛炀直接入的魔也沒開光,怎麼換了一世大家都開光了?開光這種事,是想開就開,說開就開的嗎?這兩本不應入道的龍弈是鬧着玩的呢?
吳泌聞言,舉起茶盞敬道:“那可是好事,恭喜霍老爺。”
霍老爺推過吳泌的敬茶,搖搖頭道:“小公子不知,普通女子都知不宜遠嫁,婉婉是我唯一的女兒,我更是不舍得。她從小嬌生慣養的長大,不知人間疾苦。我本想留着她在家,霍家家大業大,金銀錢财數輩子使用不完,本就已經過着神仙般逍遙的生活,何必送去遠方修道。”
聽完這段話,吳泌仿佛遇到了知音,放下茶杯,握住霍老爺的手緊了緊,激動道:“對對,可不就是這個理兒!”
霍姥爺歎了口氣:“小公子一看就是個明白人,要是婉婉也這麼想就好了。但是她偏生聽不得我的勸,說什麼天大地大,非得去南邊尋她的緣分。最後我無他法,把她送到了離這裡最近的一個南邊小派,拜了師。”
吳泌聽了心想,人比人,氣死人。看看人家的爹,再看看自己的爹,怎麼就一根死腦筋非得把他往大門派裡送,人家這不就退一步兩全其美嗎?
“我看這樣挺好的,那霍老爺為何還是憂慮?”
“這不是蜀陽宮半年後要舉辦天下修道大會,小女說非去不可,所以我才心急呀!”
柳青卿躺在飛炀衣服裡,聽了内心笑噴——天下修道大會,還天下第一武道會呢,這是哪個奇葩策劃起的名字,就不能起個像樣點的?這濃濃的山寨氣息簡直溢出文字,說出嘴都嫌尴尬。
“這……令嫒有上進心,也不是壞事吧……”吳泌聽了,不太明白。
霍老爺停了一會兒,似有所思:“小公子不知,我家婉婉,體質特殊,她一直生活在我們這種小地方還無事,但在道界,怕是會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