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聲地“喵”了一下,抽回自己的腿,在白蘇懷裡劇烈掙紮,想要跳下去。
白蘇力氣小抱不住,差點被他撞個屁股蹲,她努力穩住暴躁的大白貓,“好了好了,别氣别氣……爹爹壞,咱們别理他。”
好言好語勸了許久,墨時才在白蘇懷中安靜下來,他隻覺得自己一輩子的臉都在白蘇面前丢盡了,永遠都不會好了。
白旻笑眯眯地看着這隻靈氣的大白貓,臉上毫無愧疚,甚至很想再伸手,幸好被白蘇躲掉了。
白蘇覺得她爹再來一下,這隻大白貓估計得憤慨撞柱。她無奈,“爹,您先幫他看看腿,還有脖子,這條繩子不知道是什麼,剪都剪不掉。”
白旻隻好收斂,沖着墨時揚了揚手,“好了别害怕,我不亂動你,我先幫你看看。”
一頓檢查,白旻隻得出一個結論,“沒啥事。”
腿隻是輕微骨折,正下骨休息兩天就好。至于那個紅繩子,“有點像是一種封印的法器。”
白蘇擰眉,“好好的封印一隻大白貓幹嘛?看着也不像是有什麼特殊能力,就很普通啊。”她将墨時放在桌子上,上下左右打量。
白旻将墨時腿上的夾闆綁好,趁機摸了摸貓貓頭,得到墨時一頓龇牙。
“哎喲,還生氣呢?小公貓就是氣性大,大不了我們家對你負責嘛。”白旻玩笑說,“你看我家姑娘最喜歡毛茸茸,你要不給我們當個上門妖寵,我們保你一生吃飽睡好長胖胖,怎麼樣?”
墨時聽見頓時不氣了,圓眼睛一亮,我可以!
他開口想要應承,然而還是發不出聲音,隻能繞着白蘇的手蹭啊蹭,以表雀躍的心情。
“啊,爹,他真的同意也!”白蘇激動地将他抱起,忍不住在他腦袋上親了幾口,“天哪,我也是有貓貓頭的人了,你以後就跟我睡吧,走,去我房間給你安一個舒适的窩!”
白蘇抱着墨時,激動之情溢于言表,她穿過家裡的小花圃時還伸手摘了一朵塞在他懷裡,“就當是聘貓貓的了。”
白蘇的房間在白府的最後面,平日隻有她一人。她推開房門,将大白貓安置在軟乎乎的搖椅上,“你先在這待着,我……”
“白蘇!”方虛還的聲音突然從前方傳來。
“我出去下,等我回來。”她幫大白貓蓋好小毯子,将搖椅搖動起來,出去時還不忘記把門帶上。
墨時看着房門關閉,登時從搖椅上起身,跳到地面。
剛剛白旻在幫他治傷的時候他就察覺到了,他的腿沒有任何問題,沒有骨折也不會痛,隻是在他們看來是受傷的狀态。
他在白蘇的房間裡轉了轉,這房間他很熟悉,就像曾經來過無數遍,連桌子上妝匣裡面分别都擺放什麼類型的飾品,他都一清二楚。
還有剛剛一路走來白府的布局,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曾經是這裡的一部分,在這裡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
墨時跳到窗戶邊上,天色漸漸黑下去。他擡頭望向天空,一輪潔白明亮的圓月挂在天空,然而月光的照射卻像是抵達不到這裡面,被一層似有若無的透明物質遮擋了。
是幻境。
墨時想起自己進來時也是沖撞了一層結界,才進到此處。
白蘇應該也是不小心踩到幻境結界才進來的,這裡又是誰的幻境?
思及此,墨時隻感覺一陣頭疼,他跌撞到地上,瞬間變回黑衣白發,他閉着眼拼命回想。
他腦中有無數模糊破碎的畫面在互相沖撞,似乎要将他的腦袋擠爆,最後隻有一個清晰畫面。
一府紅綢,一席紅毯,一對夫妻在白旻的見證下拜天地。
墨時看到自己的臉,臉上的笑又憨又傻,而另一邊的白蘇笑眼彎彎。她将手中的紅綢扔掉,直接牽上他的手,宣誓主權,“墨時,你既然與我成親,便是我的人了,以後可都得聽我的!”
被牽手的墨時笑得更加不值錢。
然而下一秒,畫面突轉。
白府一片狼藉,白蘇抱着白旻的屍體嚎啕大哭,一群人拿着刀劍圍着她。
“爹!你别死,墨時就快回來了!”
“墨時,墨時!”
墨時捂着腦袋,心口處像是被撕開一般,陣陣滴血。
你去哪裡了?
你怎麼不在她身邊?
為什麼沒有保護好她?
字字句句質問沖擊着,他白皙的額頭沁滿密密麻麻的汗水,手腳開始不停抽搐,最後變回原形,躺在地上沒有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