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時是什麼人?
心裡隻有白蘇的大白貓,被老楓樹說談情說愛隻會開心到膨脹,當然是不會計較他的無情落葉嘀。
他走到老楓鬼身邊,圍着他的粗大枝幹,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反而是白蘇跳到老楓鬼的枝杈上坐下,像和老朋友閑聊一般,“老前輩,上次您說見過墨時,您還記得當時發生了什麼嗎?”
白蘇的夢境是片段的,她想知道其他信息,還是得找曾經見過的人聊聊。
老楓鬼沉思片刻,從樹幹中伸出臉來,原本平靜的枝葉簌簌作響,聲音抑揚頓挫十分有活力,“我就說你這個小子怎麼那麼眼熟,就是你,折了我一根小樹杈,害我的手疼了好些天!”
墨時:我還沒幹呢你怎麼知道我想幹什麼?
“你上次不是說你想不起來?”墨時跳到白蘇身邊坐下,沖老楓鬼質疑。
他也隻是想來看看老楓鬼還有沒有記得些什麼,順便折一枝樹枝回去。
千年萬年的老楓樹枝幹可以做成上好的木靈童,等白蘇回到自己的身體,可以做一個給那個奇奇怪怪的邱明附身,省得一直待在白銀裡。
白銀也是承載着他和白蘇記憶的重要關鍵證物,他才不要被别人參合進去。
“我都說了,我是剛醒迷糊而已,不是老糊塗!”老楓鬼此時看見折枝仇人,就想起當時的疼痛。他年紀都這麼大了,還老有年輕人不尊老總打他的注意,這像話嗎?
包括那個半山腰上的臭道士,也是觊觎他的樹枝,想都别想!
墨時和白蘇肯定沒想到他們曾經的好奇貪玩,最終是給無休道長設置了障礙。
此時他們倆都隻想從老楓鬼這裡探聽一些往日的信息,老楓鬼閉上眼睛回憶。
他能記得啥?隻記得那個白發小子很可惡,撓他癢癢害他失眠了好長一段時間,他身邊那個小姑娘倒是不錯,就是身上的氣息複雜了些,本該了無生機卻活蹦亂跳的。
“哦,我記得當時好心提醒你,那個小姑娘該是個死人的,你氣得把我的樹皮都快撓秃噜了……”老楓鬼說着說着,竟然還覺得有點感慨,“我說對了吧,那個姑娘是死了吧。”
“啊呸!老楓鬼!”墨時聽不得這句話,“你再胡說八道小心我把你樹葉都拔光!”
“哼,沒死怎麼不見你跟她在一起,還跟隻小黑貓在這裡卿卿我我,花心大蘿蔔,”他低頭和藹且語重心長,“小黑貓,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尤其是這種張揚的大白貓,不可信不可信!”
白蘇從老楓鬼說當時自己該是個死人,便知道,當年複活白蘇,墨時一定使用了什麼不可告人的手段,才會引起玄貓族人的不滿。
甚至可能是這個原因,墨時後來才會沉睡失憶。
她就說那麼大一窟窿,血流了一地,怎麼救得回來?
哎……
她看向氣鼓鼓的墨時,你究竟做了什麼?
墨時當然不會承認自己是花心之人,他本來也不是。他抄手撈起端坐在樹枝上的白蘇,将她舉到老楓鬼面前,“她,就是那個小姑娘,我夫人。”
老楓鬼“哼哼”兩聲,“這分明是隻貓妖,那個姑娘我看的清清楚楚,是個死人。”
白蘇被怼在老楓鬼那張滿是褶皺的臉面前,無奈閉眼。
兩個千年老妖,年紀加起來都可以當人類的祖祖先了吧,怎麼一個比一個幼稚。
她身小力微,勸阻不了,還是彼此分開的好,“墨時,我們該去找王道士了。”
墨時沒反對,隻将白蘇摟回懷裡,内心嘀咕,老家夥你等着吧,等下次我們回來,你就會知道你錯的有多離譜。
他趁着老楓鬼不留意,躍上最高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一枝小嫩枝折了下來後,迅速消失在老楓鬼面前,徒留對方在身後發出哀嚎的痛呼聲。
墨時邊逃跑,還不忘跟白蘇炫耀自己的機敏,“等還魂燈做好,我們把樹枝當做謝禮,隻留下一小節給那個怪裡怪氣的邱明做身體。”
白蘇過口不過心誇誇,“确實想得周到。”
他們回到無休道長的破屋前,白蘇眼見也被這“獨特”的房屋造型震驚。
王道士卻是驚喜連連,一是白蘇醒了,二是他們摘到樹枝,三是還魂燈做好了。
白蘇也大喜,她就要回到自己的身體裡了!
無休道長鄭重地将新鮮出爐的還魂燈交到王道士手上,囑咐道,“可不能再出差錯了,我這邊也沒有多餘了的材料可以給你們嚯嚯了。”
王道士一本正經點頭,随後看向墨時,讓他表示承諾。
墨時心虛且誠懇,也百分百保證。
幾人一手交樹枝,一手交還魂燈,還有一個無休道長幫忙雕刻的不太像木靈童的木靈童。
兩人一貓再次匆匆離開,這次他們是帶着激動的心情踏上返程的道路。
再次回到清泠山天機峰,明明僅過去不到一個月,白蘇卻覺得至少過了一個世紀。她看到自己的身體安詳地躺在床上,如同睡着一般,竟然還覺得有點陌生。
無衣道長看到小徒弟全須全尾地回來,精氣神還不錯,也很滿意,這番波折倒也有所進益。
事不宜遲,無衣道長一拿到還魂燈就幫白蘇施法。
為了以防萬一,無衣道長和王道士一緻将墨時請出房間,拴上門栓,才安心地給白蘇和狸子施法。
但是這一次,白蘇覺得在回到自己身體的時候,有一股奇怪的力量拉扯着自己,有點疼。
“師父,怎、怎麼回事?上次好像不是這樣。”王道士看着臉都皺成一團的白蘇,臉色發白,擔憂道。
無衣道長:“這次移魂的時間有點久了,和自身的融合需要點時間,再等等。”
他認真觀察着白蘇和狸子,确認都沒有任何問題。
半刻鐘後,白蘇那種拉扯漂移的錯位感才漸漸消失,她睜開眼,便看見狸子盤成一團睡在她的對面。
“道長?”
“沒事,沒事,小貓妖睡幾天就好。”無衣道長見大功告成,滿意地拍拍手,起身走到門邊打開,差點被一個傾倒的身子壓住。幸好他老人家身子還算敏捷,堪堪穩住了。
他拍拍墨時的肩膀,“年輕人穩重些。”而後負手離開,将雲霞閣留給年輕人叙話。
墨時在門外等了半刻鐘,等得整個人焦躁不安。
上次不需要這麼久啊,不會出什麼事吧?
他想沖進去看看,但又怕自己再次把事情搞砸,隻能靠在門上聽着。
直到打開門見到白蘇,他擔憂的眼神瞬間變得又大又亮,臉上挂起癡癡的笑,朝着白蘇就要摟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