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左手的礦泉水,遞出右手的冰可樂,“你想用這個漱口?”
“不…不”,韓四海搶過礦泉水,沖進衛生間,飛速漱口,還洗了把臉,盡力洗去方才難堪。
等他出來時,小網管正清掃豬蹄殘渣,“小江師姐,我再噴點香水呀。”
“不用”,江陵眉頭微蹙,随即舒展,“小網管,有花露水嗎?”
“我去買!”
“有、有、有!”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一道自是财大氣粗的韓四海,另一道是辛苦守護家業的小網管。
江陵瞥了一眼韓四海,“讓小網管去取。”
韓四海争取,“我想将功補過。”
“你陪小網管去前台”,江陵坐回沙發,戴上耳機,神思遊進屏幕中,同馬王堆漢墓共呼吸,再聽不到塵世雜音。
直到鼻尖傳來濃烈的草藥香氣,熏得她天昏地暗,她才回到現實世界,摘下耳機,看向噴灑花露水的二人,“停!”
韓四海雙臂停在半空中,整個人一動不動,仿若沉睡幹屍。
小網管卻不知悔改,笑着道:“小江師姐,我再噴噴韓小四坐的沙發。”
江陵捏住鼻尖,“不許再噴!小網管,你想熏死客人?”
小網管停止作案,收回韓四海手中花露水。
江陵松開鼻尖,拿起耳機,想要重新進入馬王堆漢墓中。
“小江師姐——”,小網管無視韓四海警告眼神,徑直走到江陵沙發背後,“我有事與你商量。”
“說。”
“别叫我小網管,我有名字!”
江陵放下耳機,“叫啥?”
“天天”,天天撓着頭,“小天也行。”
“不行!”,韓四海一掌推開小天,雙眸急切,“他叫陳天一!小江師姐,你就叫他陳天一。”
“天一?”,江陵低聲呢喃,唇角微微上揚,“好名字。”
天一嘿嘿笑着。
韓四海臉色驟沉,“哪裡好?難聽死了!”
“天一生水,遇水生财”,江陵轉頭瞧着陳天一,眸中有着打趣,“日後飛黃騰達,别忘了賠我們一間包房。”
韓四海由怒轉喜,雙眸偷偷瞟着江陵側臉:我們?
天一眉飛色舞,“多謝小江師姐。”
“行啦,你快去前台接待客人吧”,韓四海将陳天一推出房間,火速關上包房門。
世界終于清淨,隻有他和江陵。
他蹲到江陵腳邊,宛若哈巴狗。
哈巴狗仰頭,“小江師姐,我名字好聽嗎?”
江陵垂頭盯着哈巴狗,“乍聽一般,後韻綿長。”
哈巴狗不解,“啥意思?”
江陵回身望向屏幕,想要重新回到馬王堆漢墓中,可神思止不住回到二人初遇那日。
“小江師姐,我是韓四海。”
又回到昨日他家中。
“小江老師,我是韓名揚。”
四海、名揚,名揚四海,真是一對好名字,亦是珠聯璧合的好兄弟。
韓四海見江陵不搭理自己,就默默坐回沙發,與她望向同一塊屏幕。
望着,望着,他就困了,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等到睡醒時,已是清晨7:00。
江陵沉浸在幫派任務中,滿眼都是殺殺殺。
包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陳天一身側跟着一位長相斯文,高高瘦瘦,戴眼鏡的男生。
韓四海揉着眼睛,試圖确認眼前景象是現實還是夢境。
陳天一指着眼鏡男控訴,“他威脅我!他說要是找不到小江師姐,就去派出所舉報我家網吧非法經營。”
眼鏡男徑直走到江陵身後,嗓音低沉溫柔,“陵陵,别玩了,我…我們找了你一夜。”
韓四海呼吸一滞。
江陵摘掉耳機,“等我十分鐘。”
……
十分鐘後,江陵退出遊戲。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小江師姐,他是誰?”
“陵陵,他是誰?”
陳天一倒吸口涼氣,眼神來回在三人身上打轉。
江陵秉持師道之責,先為韓四海答疑解惑,“他是我初中同班同學魏鳴遠。”
再想起同窗之情,為魏鳴遠介紹,“他是韓四海,是我們小三屆的師弟。陳老師代他哥哥請我為他補課。”
魏鳴遠微微蹙眉,鏡片後的雙眸閃過一絲不快。
韓四海更為不快,卻還是伸出右手,“師哥,你好。”
魏鳴遠不想握手,可礙于江陵眼神,還是輕輕回握韓四海掌心,“師弟,有任何難題,可以微信問我。我雖不如陵陵學習好,但區區高一課程,不在話下。”
韓四海抽出掌心,“我才不問你,我有小江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