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看向聲音來源——韓名揚。
其餘人等也看向韓名揚,韓四海面色一羞,擡指捅着韓名揚腰肢,“…哥哥,你幹什麼呀?”
韓名揚不以為意,盯着江陵面龐,“小江老師,作為你的學生家長,我有權利上台緻辭。”
你有啥權利?江陵懶得與他争辯,“悉聽尊便。”
嚴校長下台後,韓名揚一個箭步沖上去,開始他漫長豪氣的緻辭。
江河陪黃芹等在一旁,蹙眉思考韓名揚何時會識趣退下:我妹妹升學宴,你一個外人跟着湊什麼熱鬧?
柳斯斯舉着相機,一頓猛拍,捕捉韓名揚英氣瞬間。
江陵坐在韓名揚位置,讓服務員上一套新餐具,享用升學宴。
韓四海舉起筷子,為她夾菜,“小江師姐,吃海參,補氣血。”
“我氣血充足”,江陵扒拉一口八寶飯。
韓四海放下海參,夾起猴頭,“小江師姐,哥哥說吃猴頭,補腦子。”
“我還用補腦子?”,江陵又氣又笑。
“陵陵,吃豆芽”,魏鳴遠送來一筷子豆芽,笑容沉穩堅韌,“解膩。”
江陵咬了一口豆芽,幹脆酸爽,的确解膩。
韓四海眸光黯淡,轉眸尋找菜肴,“小江師姐,你吃牡丹嗎?”
江陵點頭。
韓四海歡快夾起牡丹銀絲酥,蓋到江陵飯碗上,順道夾走殘存豆芽。
銀絲酥狀似牡丹花,質地潔白飄逸。
江陵暴風吸入第一口銀絲酥,雙眸噌的亮起。
韓四海又送來第二筷子銀絲酥。
江陵風卷殘雲,唇角揚起笑意。
銀絲酥入口酥脆,後勁綿軟,還有花生香、芝麻香。
“陵陵”,魏鳴遠低聲一喚,掏出一個藍色絲絨盒,“畢業快樂。”
江陵放下筷子,接過絲絨盒,“謝謝。”
“你不拆開看看嗎?”,魏鳴遠滿眼期待。
“我來!”,韓四海搶過絲絨盒,撕開金絲蝴蝶結,打開藍色盒蓋,瞥嘴,“手表?好醜的手表!”
“不醜”,江陵伸手到韓四海眼前,“還我。”
魏鳴遠唇角翹起。
韓四海不情不願地交出手表盒。
江陵取回禮物。
魏鳴遠溫聲介紹,“這是卡西歐新款運動手表。”
“恩”,江陵定睛瞧着手表。
主體為白色,表盤是淺綠色,令人心曠神怡,不複炎炎夏日苦惱。
“時間有限”,韓名揚擡高音量,吸引衆人目光,“我再說幾句。”
江陵眼波一動,餘光掃向韓名揚:明知時間有限,還說?
韓名揚揚起雙臂,神采斐然,“三年後,我弟弟韓四海會參加高考。屆時,我将承包希爾頓,為他舉辦升學宴,還請大家光臨,共襄盛世。諸位放心,我絕不收份子錢,還會包中華煙、茅台酒!”
話音剛落,現場男士齊齊鼓掌,“韓老闆豪氣!”
“小江師姐——”,韓四海挪動餐椅,緊貼江陵餐椅,湊到她耳邊說,“我也有禮物送你。”
“這個?”,江陵瞟着他懷中的小袋子。
韓四海重重點頭,虔誠獻上禮品袋。
江陵接過袋子,瞥見裡面的牡丹花盒子。
她取出盒子,輕手打開。
忽然之間,天昏地暗,世間雜音,消失不見,唯有眼前的黃金項鍊熠熠生輝。
江陵呼吸一滞,胸膛起伏不定,眸中湧起排山倒海的愛意。
“小江師姐——”,韓四海鹿眼嬌羞,嗓音甜軟,“你喜歡嗎?”
“喜歡”,江陵極力平穩呼吸,雙指小心翼翼地拿起項鍊。
随處可見的黃金項鍊,中心處的吊墜卻是一枚洛陽鏟!
洛陽鏟不大,隻有拇指大小,正面刻有牡丹花,背面是JL字母。
江陵指腹觸摸牡丹花,心下波瀾起伏,嗓音微微顫抖,“你在哪家黃金店買的?”
這樣的黃金項鍊,她還想要更多!
韓四海拍着胸脯,俊臉一揚,“我親自設計,親手制作。小江師姐,我厲害吧?”
“厲害。”
嘿嘿,韓四海得寸進尺,“小江師姐,我幫你戴上呀。”
“陵陵——”,魏鳴遠提高音量,壓過韓四海嗓音,“黃阿姨上台了。”
江陵收好項鍊,壓下情緒,側身望着台上的母親。
一身紅色唐裝,微微泛白的頭發,顫抖不停地手指。
黃芹握起話筒,嗓音哽咽,“……下崗前,我是鋼鐵廠工人;下崗後,我就賣牛肉湯。我沒啥文化,不會說漂亮話,還請大家多多包涵。我非常驕傲,有江河、江陵這樣的兒女。我更驕傲,有江陵這樣的女兒。從小到大,我從沒管過她學習。她成為中考狀元那日,我還在熬牛肉湯,我就想:這是我女兒?這真是我女兒?我女兒是全市狀元?我…我…我配有這樣的女兒?”
江陵鼻尖一塞,心下懊悔:嗐,還不如讓韓老闆繼續發表暴發戶言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