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你?”,大雪滿眼八卦之光。
Lily抽出紙巾,擦拭唇角,“還用問?”
許風好奇,“陵陵,他是誰?”
“初中同學”,江陵咽下最後一口魚香肉絲飯,傲然起身,端着餐盤向廚餘車走去,絲毫不理會身後三人猛烈呼喊聲音:什麼喜歡不喜歡,她喜歡秦始皇陵,有用嗎?
——
18:00,距離舞會開始隻有1小時。
公主樓404号宿舍,Lily對着安娜蘇小鏡子塗口紅,王雪對着大鏡子試戴粉色潘多拉項鍊,許風捂着噗通噗通跳動的小心髒,江陵靜靜躺在上鋪,雙眸映着《我心歸處是敦煌》第39頁。
大雪戴好項鍊,欣賞鏡中容光,“真漂亮!”
Lily湊近大雪,指着首飾盒中的藍色珠子:“可以借我戴這條嗎?”
“有何不可?”,大雪遞上藍色眼淚,雙指撫摸米奇頭項鍊,“阿風,你戴這條!”
阿風驚喜萬分,飛速戴好米奇項鍊。
大雪拎起一條黑色珠珠項鍊,“陵陵,你喜歡不?”
“我不戴”,江陵翻身面向牆壁,雙眸緊盯《我心歸處是敦煌》第42頁。
Lily暴發,“江陵!你很不合群!你以為你是省狀元,你就牛?燕大每年有30多個省狀元,五道口一砸就是一個世界冠軍,你憑啥牛?我們處處讨好你,捧着你,你就這麼對待我們?”
江陵放下《我心歸處是敦煌》,翻身向外,冷冷瞥着Lily,“我不戴項鍊,就不合群?”
Lily控訴,“你還不穿裙子!别的女生宿舍都是整整齊齊,就我們——”
“你可以去其它宿舍”,江陵神色不耐,雙唇抿成一條線。
Lily憤怒,“憑啥讓我走?江陵,你搞清楚,是你不合群,不是我不合群!這是我宿舍,要走你走!”
江陵起身,挺直脊背,看向大雪、阿風,“你們也覺得我不合群?想讓我換宿舍?”
阿風:“沒沒沒…”
大雪:“Lily隻是想讓你戴項鍊。”
“我有項鍊”,江陵順着欄杆下車,跳到書桌前,翻出牡丹花盒中的洛陽鏟吊墜。
三人眼睛直了,“這是……”
江陵拿起洛陽鏟項鍊,套在纖細脖頸上,纖細雙指輕輕一扣,扣上絲絲綿綿情意。
大雪最先回神,“這項鍊哪兒買的?”
“私人訂制”,江陵露出幾不可察的笑意。
許風誇獎,“很漂亮。”
Lily冷笑,“你與考古學真是前世有緣。”
“是嗎?”,江陵唇角上揚,心情大好,将不快抛之腦後。
新生舞會熱鬧非凡。
璀璨燈光下,悠揚琴聲中,穿着西裝的男同學,彎腰伸掌,邀請裙擺飛揚的女同學共舞一曲。
大雪接受法語系男同學邀請,二人翩翩起舞;Lily因有男朋友,便拒絕與人共舞,轉頭向與有女朋友的金融系男同學了解專業事宜;許風與新聞系男同學相談甚歡,後滑進舞池,開啟踩腳之旅。
江陵與魏鳴遠并肩立在禮堂一角,一時望望眼前盛景,一時聊聊近日情況。
魏鳴遠:“還習慣嗎?”
“?”
“北京和洛川不同。”
“……”,江陵灌下一口冰可樂,“初中生物課有學,世界上沒有兩片一模一樣的樹葉。北京和洛川是兩座城市,既是兩座城市,自然大相徑庭。”
話是如此,可魏鳴遠還是深感憋悶,“燕大和我們從前呆的學校不同。”
“燕大是大學”,江陵挑眉:大學、中學、小學當然不一樣。
魏鳴遠幽幽歎氣,“你不懂。”
“……”,江陵無語。
魏鳴遠垂頭盯着二人腳尖,“北京很大。”
江陵深以為然,“北京當然大。”
“燕大也很大。”
江陵點頭贊同,“的确大。”
大到她得購入自行車,穿行校園。
“大到——”,魏鳴遠嗓音低落,“看不見我。”
“?”
“陵陵”,魏鳴遠驟然仰頭,眼神脆弱,“我從未這般自卑。”
從小到大,魏鳴遠都是天之驕子。
初中考試,江陵是第一名,魏鳴遠是第二名。
後來,去省城讀高中,哪怕高手如雲,他依然能取得一席之地,還憑借化學競賽一等獎榮譽獲得燕大保送資格。
可自從前日報到,一切都為之改變,變得面目全非。他不再是享受同學崇拜的魏鳴遠,他是普普通通、平平無奇,甚至是低到塵埃裡的魏鳴遠。
北京很大,燕園很大,大到淹沒一切,大到他心生懷疑、自卑,急于想抓住些東西,以此證明自己是真實存在。
“陵陵——”,魏鳴遠深吸一口氣,說出壓抑許久、潛藏許久的話語,“我們在一起吧。”
在一起?你什麼意思?江陵瞳孔震驚,後退一步。
魏鳴遠上前一步,“陵陵,不知什麼時候起,我就喜歡你,喜歡你——”
“等等!”,江陵眼神猶疑,嗓音驚恐,“你發燒了?腦子燒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