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瘦弱的白發男孩哭着跑去抱住一個灰黑色頭發的少女,問她,“姐姐,我是不是要死了?”
少女微微皺眉,似乎對男孩有些嫌棄,不過還未等她有什麼表示,另一個灰黑色頭發的男人就粗魯地一把将男孩從她身上扯開,厲聲道:“哭什麼哭?不就是剛吐了一回?這麼小題大做幹什麼,别來煩我女兒,快點去幹活!”
男人在拉扯男孩的過程中,無意間與少女的眼睛對上了視線——
她那雙銀色的眼睛好似一潭死水,毫無感情地凝視着男人。
男人怔住了,待他回過神後,身前早已空無一人。
他張了張嘴:
“若葉……”
“若葉?”男孩無法理解這個詞彙,他歪頭看向男人,将這個詞複讀了一遍。
然而,此舉似乎觸怒了男人,他立即惡狠狠地扇了男孩一巴掌,然後暴躁地拉扯着男孩來到廠房的流水線前,不顧男孩哭喊:“爸爸,爸爸!”
“閉嘴!”男人擡腿,照着男孩的腹部就是一腳,他吼道,“别叫我爸,我才不是你爸!給我老老實實幹活!”
男孩隻得乖乖待在流水線前幹活,可此時的男孩也就隻有八歲而已,身高都沒比工作台高多少,不一會兒便出事了。
因操作不當,男孩差點被卷進了機器裡。
“小心——”就在此時,一個人沖過來抱住了他。
機器的機械齒輪劃過那人的左臂,大量的鮮血争先恐後地噴湧而出,濺了男孩一身。
當少女來到車間時,看到的便是一個左臂血肉模糊的老人将渾身是血的男孩緊緊抱在懷裡,男孩暈了過去,雙目緊閉着。
半夢半醒中,男孩隐約聽見有一個聲音在對他說:“沒事了,沒事了哈……
“有爺爺在,不會出事的。”
……
穆亦冬睜開眼睛。
他發現自己躺在他在方家祖宅的房間的床上,窗外恒星高照。
穆亦冬起身下床,活動了一下身體,沒有感到任何不适;接着他又來到了穿衣鏡前,脫下衣服檢查身體,也沒看到身上有任何傷痕。
于是他平靜地将衣服穿了回去,不過在穿到一半時,突然嗅到衣領上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藥味。
穆亦冬沉思了一會兒,随後,他将食指伸入口中,輕輕點了點舌尖,再抽出來低頭一看,指尖上的唾液是淡青色的。
因此穆亦冬判斷,在他被方麾和方牽打暈後,有人把他放進了治療艙裡,并給他服用了治療内傷用的藥物,那藥物的效果很好,現在他已經痊愈了。
這時,房間的門突然被人打開,吓了穆亦冬一跳,他看了過去,隻見方徹端着一盆水走了進來。
方徹看到清醒的穆亦冬,表情是抑制不住的驚喜:“亦冬你醒了——卧槽!”
又像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一樣,方徹吓得止住了腳步,手下意識一松,盆子掉了下去,砸在地上,水“嘩啦”一聲灑了一地。
接着,穆亦冬眼看着方徹的雙頰迅速染上了紅色。
穆亦冬:?
“啊!”方徹的身後好像還跟着一個人,那人似乎沒料到方徹會突然停下來,便來不及止步,撞到了他的背上,水濺了那人一褲腿,“方徹你幹什——”
“對不起!”方徹拉住門把手,“砰”的一下把門關上了。
穆亦冬:???
方徹的反應讓穆亦冬感到不解,而後,他從鏡子裡看到,自己上半身衣服大敞開着,露出了半個肩膀和整片胸膛,下半身隻穿了條内褲。
穆亦冬:……
穆亦冬臉上發熱,迅速将衣服穿好。
門外,希德維耶爾朝方徹抱怨道:“搞什麼啊你?”
“呃,”方徹心虛得目光亂飄,“這樣直接進亦冬的房間是不是不太禮貌……”
希德維耶爾和穆亦冬一樣高,兩人都比方徹矮,剛剛他的視線被方徹擋住了,沒看到房間内的情況,他說:“你都已經理直氣壯地進進出出不下十次了,現在居然開始擱這兒跟我講文明禮儀了?”
方徹:“不是……”
這時,房門被從裡面打開,穆亦冬穿戴整齊地站在兩人面前,門口的殘局也已經被收拾好了,他道:“進來吧。”
兩人走進了穆亦冬的房間。
“亦冬你醒啦?”方徹有些不好意思,“咳,你受了傷,本來應該我們照顧你的,結果現在反倒給你添麻煩了,還讓你收拾殘局,不好意思啊……”
“沒有的事。”穆亦冬連忙搖頭,随後看向希德維耶爾,愣了一下,“你是……?”
穆亦冬想起來了,之前好像是這個人從方麾和方牽的手中救下了自己。
但他為什麼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方徹和希德維耶爾對視了一眼。
方徹聳肩。
“那個,小冬啊……”希德維耶爾隻好清了清嗓子,“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很好,謝謝。”穆亦冬回答,又問,“所以你是?”
男人的容貌和藍眼睛,讓他認為這個人一定跟他和莫佩怡有着某種聯系。
但是穆亦冬可以确定,莫佩怡懷孕的時候隻懷了他一個,他沒有雙胞胎兄弟!
“亦冬,雖然你感覺很好,但畢竟你才剛醒不久,還是注意一點比較好。”方徹拉着穆亦冬坐回到床上,為他蓋好被子,“你就這麼坐着聽他向你解釋吧。”
穆亦冬乖乖聽話,擡頭看向希德維耶爾。
希德維耶爾走到他的床邊,坐了下來,目光柔和地看着他,說:“小冬,我是你的表哥。”
穆亦冬微微睜大雙眼。
接着,希德維耶爾将莫佩欣和莫佩怡兩姐妹的事情告訴了穆亦冬。
“所以你不認識我很正常,畢竟在昨天之前,就連小姨都沒有見過成年以後的我。”希德維耶爾說。
方徹對希德維耶爾感慨道:“你們兩個長得實在是太像了,就跟雙胞胎兄弟一樣,昨天我要是先把你的臉給看清楚了,肯定就不會跟你打起來了。”
希德維耶爾:呵
“昨天?”穆亦冬問。
“是啊,亦冬你已經睡了有整整一天了。”方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