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懷特低頭,看向手掌。
這個男人的手寬厚有力,比自己的手要大上一些,手腕也更加結實。哪怕被折磨了五年,這具身體裡也依舊充滿了力量,更何況現在又開了精神力。或許此時此刻,肯德裡克打赢莫星臨不在話下。
可莫星臨早就已經死了,還是他們之中死得最早的人。
“管他什麼小蓋恩斯老蓋恩斯的。”山匪頭子叫嚣道,“給我一起上,我就不信我們那麼多人,還弄不死他一個了!”
他話音剛落,就有一人舉起大刀,劈向德懷特。
德懷特反手将他的頭給砍了下來。
然而,由于德懷特暫時還未能完全适應使用這具對他來說過于強大的身體去作戰,他用力過猛,不慎失去平衡跌倒在地。
一個山匪趁機一腳踩在他的胸膛上,把火槍的槍口對準他的頭部,扣下扳機——
“不!蓋恩斯大人——”遠處,有人崩潰地尖叫。
槍聲響起,但金發男人卻并沒有被打死,反倒是旁邊的一個山匪被一槍打碎了膝蓋。
原因是在開槍前的一瞬間,金發男人伸手握住了槍管,把槍口給移開了。
“啊!”被子彈擊碎了膝蓋的山匪痛呼一聲,倒在地上鬼哭狼嚎。
“什麼?!”持火槍的山匪愣了一下,随後又想把槍口重新對準男人的頭部,将其擊斃,卻發現金發男人死死地握着槍管,無論自己怎麼用力,都掰不過對方,“你、你……”
這個山匪看到,金發男人一雙漂亮的藍色眼睛明亮得駭人。
“……你,”躺在地上的肯德裡克咧開嘴角,笑得陰森,“在瞄準誰?”
金發男人瞬間奪過火槍,一躍而起,照着山匪的頭顱給了他一槍托,直接讓這個人在物理上腦洞大開。
從德懷特切換成肯德裡克,金發男人的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果說之前的德懷特還像一個恪守成規的戰士的話,那麼眼下的肯德裡克給人的感覺就是個純粹的瘋子。
山匪們都下意識後退了幾步。
“我隻是睡了一會兒。”肯德裡克歪過頭,陰恻恻地說,“隻是一會兒,再睜開眼睛,就看到有人想殺了他……”
“那、那個,這位大哥啊,”山匪頭子心虛道,“是小的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您,您看……”
“我看你們像屍體!”肯德裡克暴怒。
想殺德懷特的人全都該死!他不會再容忍失去德懷特這種事情發生了!
然後,這群山匪就全都被他變成了屍體。
肯德裡克站在原地,渾身是血,周圍是一具具的屍體,不知何時下起的雨打濕了他的頭發和衣服。
金發男人轉過頭,看向遠處的人們。
他向他們展現了最真實的自我。
殘暴、瘋狂……肯德裡克·魯道夫·蓋恩斯已經不再是人們所熟悉的那個幽默風趣的地星總統了,而整個地星也像他一樣腐爛,再也回不去那個美好的黃金時代了。
他們會害怕嗎?
人們小心翼翼地看着金發男人,不知所措地看着彼此。
過了一會兒,他們慢慢來到男人身邊。
“您……您還好吧,蓋恩斯大人?”有人率先開口,她的聲音有些顫抖,不知是恐懼還是擔憂,抑或者都有。
既然有人開了這個頭,那麼接下來,關心肯德裡克的人就多了起來。
“蓋恩斯大人,您有沒有受傷?”
“我們先回屋裡再說吧,别讓蓋恩斯大人淋雨了,會生病的。”
“是啊,還有身上的血也要處理一下,衣服也得換掉。”
“要不我們還是帶着蓋恩斯大人跑吧?這裡已經不安全了。”
……
人們為肯德裡克整理頭發和衣服,擦拭他身上的雨水和血迹。
“……為什麼?”肯德裡克不解地問,“為什麼要靠近我?”
“诶?”女人愣住了。
肯德裡克:“我殺了那麼多人,你們難道就一點也不害怕嗎?”
衆人沉默了一會兒。
而後,老婦說:“怎麼可能會害怕呢。
“因為您是為了我們啊。”
……
肯德裡克低下頭。
不,他并不是為了他們,他是為了德懷特,而德懷特才是那個真正為了他們挺身而出的人。
過了一會兒,肯德裡克擡起頭,看向前方。
又來了一群人,不過這次來的不再是山匪,而是地星的軍隊。
肯德裡克知道,他們是來抓自己的。
人們也知道,于是,他們鼓起勇氣站了出來,把金發男人護在身後。
看着眼前的一幕,施特爾皺起眉頭:“肯德裡克·魯道夫·蓋恩斯。”
“嗯。”肯德裡克輕輕點頭,“是來抓我的嗎?”
“明知故問。”施特爾冷笑。
“好吧。”金發男人歎了口氣,舉起雙手,從人群後站出來,毅然決然地走向軍隊。
“蓋恩斯大人!”男人連忙拉住他,“您不能過去,他們會傷害你的!”
肯德裡克沒有理會他,而是問施特爾:“弗裡希曼将軍,如果我跟你走了,之後你會給這些人找個好的歸處和工作嗎?”
施特爾沉聲:“當然,我會安頓好他們的。”
聞言,肯德裡克輕輕地拿開了男人的手,走向軍隊。
“蓋恩斯大人!”青年在身後喊道,“我不明白,為什麼您要向他們妥協?!”
“這不是妥協。”肯德裡克回過頭,笑了笑,“我永遠都不會向任何人妥協。這是一種選擇。
“權利與義務是統一的,既然你們選擇認我做總統,那我也選擇保護你們。”
“保護人民是總統的職責。”德懷特替肯德裡克說,“謝謝你們選擇了我,我的人民。
“盡管我做錯了很多事,如今的下場也算是罪有應得……
“但請你們相信,我愛你們,永遠。”
現在,若要我們為自己選擇一種結局,那隻能是為了你們。
萬歲,地星人民!